第五章 力工（1 / 2）

又是一日清晨。

朝霞慢慢地隐去。

海风中，雄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朝阳和夕阳常让人恍若梦中，难以分清。

更不用说早晚皆有的炊烟。

若非清亮的鸡鸣，张六福也几乎忘记了现在究竟是早晨还是傍晚。

床是整洁的，一整晚都没有动过。

阳光从窗柩之间透进来，与缓缓褪去的黑暗形成明显的分界。

博古架上摆满了厚重古朴的书籍。

窄小的房间被收拾得一丝不苟。

但那根在阳光下金灿灿的狗毛，打扫的时候怎么却没有注意到？

房间里，似乎还飘着狗身上的臭味。

那臭味遥远得好似来自远古。

明明它才死了——一个晚上？

他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不仅连早上还是晚上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恍惚了一下，便是连自己的年纪，好像也有点分不清楚了。

老？

中？

青？

五十岁？

还是三十岁？

自从头颅和身体一起炸开过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

轻轻摸着刚硬的胡须，发了一会儿呆。

穿戴整洁之后，他热了个红糖的馒头吃了，又喝了杯清水，然后走出房门。

朝阳落在青石板上，光芒比世间最锋利的刀锋还耀眼，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这是宇宙间最宏大滂湃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抵挡。

包括他张六福。

人流穿梭。

耳朵里，不时传来夹杂着“巨鲸帮”三个字的一些议论声，很是热闹。

他一边走，一边凝视着脚下青石板里的青苔。

它们很多都被践踏，很难存活下来。

而活下来的，都很绿。

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每天早上张六福都会凝视它们。

这会让他感觉舒服一些。

不一会儿，他便来到一处码头。

“还不速速地？都磨蹭些什么？张六福，你怎么又迟到？啊？还想不想干了？”工头已经在骂人，他这些年受到掌柜重视，逐渐威风起来，开始有种上等人的气势。

“情节太严重了，今天扣你十五个铜板你服不服？”

“服的，抱歉，工头儿，昨晚有点事儿……”

“你有个批事情你，瞧，头发都发灰发白了，双眼无神，嘴皮发黑，少日几个姑娘，多他妈活几年吧……”

“是是！！”

“我告诉你，再这样，别他妈在我这儿干！”

“是是！”

“赶紧去帮他们把那个大石头运过来，仔细着点儿，别在其他帮派面前给我丢人！”

“晓得了！”

张六福在码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