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香柄（2 / 2）

“大家江湖儿女，义字当头，说话算话？”高招妹恳切地看着对方，重复道。

“江湖儿女，义字当头，说话算话！”

“好！”

高招妹吞了一口唾沫：“大侠，是这样的，我是巨鲸帮的老三，我叫高招……妹，在我上面，还有一个老二，姓王，王八的王，我们巨鲸帮没有大当家，只有二当家，大当家不只手下的人没见过，便是我和老王，都从来没有见过，但我猜测他应当是……”

摄于威胁生命的淫威，高招妹赶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供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很可能是我们巨鲸帮大当家的人究竟和东瀛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也不知道那些东瀛人要那些破石头烂泥巴做什么，我只负责运输……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但是……”

良久之后，高招妹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当然，很多重点被他有意无意地隐瞒了，并着重突出自己的重要性。

毕竟，保命要紧，怎么可能完全一五一十地吐露出来？

又不是三岁小孩。

“这些倭奴亡我华夏之心不死，其心可诛，我们巨鲸帮助纣为虐，全部该死，大侠杀了他们，还有房间里这些恶人，简直是他们罪有应得啊，我一定将我所知道的完全如实告知大侠，求求大侠饶我一命，我一定改过自新，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侠帮忙，帮我一起杀了我家老大老二，扶持我，我一定让整个巨鲸帮改邪归正，同时整个巨鲸帮以大侠马首是瞻绝无二话，我不仅认识去东瀛的海路，我还知道巨鲸帮的积蓄放在哪里，不说几百金，几十金总是有的，不知道大侠喜不喜欢姑娘，巨鲸帮好几个园子里，养了很多肤白貌美腿长腰细的姑娘……”

高招妹疯狂求饶，展现自己的价值。

与性命相比，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

很久之后，那人才收回自己远瞰黑色群山锋线的视线，看了一眼地面血水浸泡中的高招妹，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确实如你所说，九菊一派该死。”

“你们巨鲸帮更该死。”

“对对对，大侠，我们一起，杀了我老大老二，我们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绝不再……”

那人却再一次看向黑色的群山，像是说给高招妹听，又似在自言自语：“看来，是有必要去那个岛上走一遭了，否则小小一个巨鲸帮，怎么对得起我的狗。”

“好，好，大侠，那我们走吧，先去东瀛，我回去准备一下，我们约在哪里见面，我路熟……”

“你不要聒噪！”

张六福看着高招妹：“东瀛肯定是要去的，但是不急，我还有个事情…”

高招妹霎时面容扭曲，整个人几乎哭出来：“大侠，你不是说只有一个事情吗？……江湖儿女，义字当头，我们得说话算话啊……”

那人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嘴角咧开，淡淡笑着。

都是混江湖的，大家都是婊子，还要立什么牌坊？

发誓？

哄孩子呢？

高招妹霎时疲软下来。

他的生死掌握在对方手里，现在又供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他有选择吗？

那人忽然回头，看向门头上那一炷短香：“生者悲苦，死人平安，万般因果，尽皆趁香而去吧！”

好像一直知道它烧到什么地方。

青烟弥散。

当那人说完，那短香也已燃尽。

门头上，最后一丝红光也熄灭了，只留下一截小小的香柄。

没有了烟的香味，血腥味霎时开始像是饿鬼一样从地面蒸腾起来。

“你这蒲扇般的大手，不捏锄头把可惜了！”

“啊？”

“走吧！”

那人说道。

“去哪儿？”

惊恐的高招妹当然没有得到回答。

轰隆隆！

雷声轰鸣。

不知什么时候，大雨终于滂沱而下。

“啊！！！！”

来自吓呆了的女侍们凄厉的叫声，很久之后，才传出这修罗般恐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