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至武（1 / 2）

睡不着。

根本就睡不着。

暴虐的杀意始终无法平静。

它像困在并不稳固的牢笼里的猛兽一样横冲直撞，将他本就残破至极的身躯折磨得更加雪上加霜。

今天，许鹏杰的那个问题，又引起了他心境和情绪上的波动。

“珠儿……”

如今的张六福，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没有活着的动力，是一具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

空有一具躯壳，茫然地行走在地面。

然而他却不死。

这不是什么花哨的说法，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死。

明明脑袋和身躯一同炸开了，却都没有死去。

然而精神却早已经消亡了。

这对于一名武夫来说，无异于是天大的折磨。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明明一心求死。

却怎么也死不掉。

每天，像是一个木头一样活着。

和尚说，再这样压抑下去你会入魔的，你知道你有多恐怖吗？难道你想要为祸人间吗？

死又死不掉。

活着，又会疯魔。

该怎么办呢？他问。

和尚说，何不放怀于天外，得气于山林之中？

他说，我非圣贤仙家，山林于我无益。

和尚笑了，说道：你非圣贤神仙，却是人间至武，武林就是你的山林。

……

诡异虚影无知无识，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于无形。

破碎血肉缓缓弥合。

黑暗中，他睁开眼睛。

站起身来。

和尚说的没错，意图也很简单，其实就是让他找到支撑自己这行尸走肉活下去的动力。

屋外，又是狂风暴雨。

他开门，走进暴雨之中。

劈头盖脸浇下来的雨水，让他的杀意稍微清醒了一些。

也好，这样更适合杀戮，否则下手又将没有个轻重。

杀谁呢？

手上的名单越来越少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巨鲸帮续命。

而且，巨鲸帮的问题，不小，是亟待解决的那种——跟东瀛扶桑大和族九菊一派搅和在一起，这是踩了一脚的烂屎。

……

巨鲸帮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帮派，甚至可以说是在彩云城都完全不入流。

只不过因为其中一些原本是渔民的帮派分子，熟悉一条去往那座海外岛屿的隐蔽路线，因此能够绕开朝廷官方，私底下与倭国互通有无。

这就滋生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黑色暴利生意。

其中，又以女人的贩卖以及倒卖福寿膏最为赚钱。

不仅在大奉国，便是任何国家，贩卖人口和烟膏，都是绝对禁止的行为，要杀头的。

官府对此严厉打击。

因此，尽管依靠隐蔽的路线，巨鲸帮与倭国将这两门生意做得日进斗金，但巨鲸帮后面的人和大和民族的幕后黑手，却也并不想把这种事情搞得很大。

因为这样会很显眼。

干坏事的显眼包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特别是在这两门生意原本就已经够刑，足够集体杀头、诛杀九族的前提下，大和民族的九菊一派还利用这两门生意的便利，掺杂在其中，干着一些更加隐蔽、用心更加歹毒的勾当，就更加不能暴露半点了。

或许这就是九菊一派选择巨鲸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