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如刍狗(3)烦忧49(1 / 2)

冰冷的冷雨从铁窗吹入,在幕天席地的牢房里刮起阵阵寒风,身上的囚服潮到已经可以挤出水来,李莪冻的浑身发抖,一整夜窝在稻草堆里坐立难安,想要求狱卒给他换个暖和点的牢房,他知道只能是痴人说梦。

因为整个县衙的牢房早就人满为患了。

北边藩镇昭义不停和朝庭打战,很多流民活不下去了只能成群结队去抢劫过路旅客商队,最后被关了进来,还有很多是因为战乱,地里的庄稼遇到强盗似的军队几乎颗粒无收,加之两税徭役又重,家里根本拿不出一分钱一粒粮了,更别谈还捉钱使的银子主动被关进来吃牢饭,虽然这府狱的牢饭只有沙子兑稻壳,但好过饿死。

而像他这样已经惊动朝庭的重大案件重刑犯,更是牢里的重点“关照”对象。

既不能让他死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双手戴着沉重的铁链,李莪无望的靠着牢门,学着牢房里爬来爬去的耗子,“吱吱”叫着,也算是和小动物在交流。

雷声隆隆中,一个人披着蓑衣独自走进昏暗无光的府狱,冷雨沿着深色的棕叶边缘一滴一滴落下,在他身后汇成一条暗河。

哒—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在府狱狭窄的通道中回响。

一滴冷雨落下,数耗子数的睡着的李莪突然被冻了一个激灵,他睁开眼,低头摸着脖颈上多出的一片冰冷的水渍,然后巡着头顶发霉的牢房顶望去。

“咦〜牢房漏雨了吗?”

“李莪。”

一个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李莪回头,惊呼出声:“唐大人,你怎么来了?”

戴着蓑笠的唐棣,低垂着头,正站在牢房外,冰冷的雨珠顺着他的笠沿一滴一滴滴下,李莪被那雨冻的难受,拖拽着铁链退后看着他突然对自己问候道,“你在牢里这些日子过的好吗?”

“不好,又能怎样?”

难得终于有一个人跟他说话,还关心他的死活,李莪靠在牢门上凄惨一笑,“只要阿娘没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你想活着出去吗?”唐棣突然问他。

李莪歪头看着他,“怎么不想?可这是八条人命,我知道……就算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想活着出去就好。”唐棣点点头,然后蹲下身来,一只手穿出蓑衣,穿过牢门,猛然一把抓住了他。

“唐大人,你……”

李莪被那只铁手紧紧抓着,就像被一只铁勾牢牢勾住,他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瞬间疼到清醒,只见他头抵着牢门,低声对他说着一些话,薄薄的嘴唇在昏暗的油灯下只看到一个开开合合的黑色嘴唇,仿佛某种咒语牢牢印在他的脑海里,最后他问道:“你听清楚我说的了吗?”

李我微微迟疑点头。

“很好,记住我今晚和你说的话。”

“等此案稍后移交大理寺和僧录司、祠部联合审理后,说给他们听,你就可以和你娘团聚了。”

“这样真的能行吗?”

李我抓着牢门,仿佛抓着一根虚妄的稻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急切问道,“唐大人?”

哗—哗—哗—

昏暗的府狱只回荡着唐棣单调的脚步声划过来时的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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