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基督之血Ⅶ19（2 / 2）

“——泷川警官！”

泷川飞鸟猛然回头，少女单手拎着书包，双颊因为奔跑而变得通红，气喘吁吁地站在桥的另一端。她的眼睛里闪着夕阳与河流的色彩。

泷川飞鸟慢慢地眨眼。他有些不确定地答道：“……北原小姐？”

女高中生像个孩子一样向他奔过来。她的制服鞋在水泥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手里的包掉在地上；她伸出双臂。泷川下意识地略微矮身，让没受伤的右边肩膀放在前面，被她扑到身上，一把紧紧地抱住。

“谢谢！”她说，“谢谢，谢谢，谢谢！——谢谢你！谢谢！”

少女的发香扑在他脸上。泷川飞鸟甚至有些茫然失措；他求助地看向同期，萩原却在确认他没被碰到伤口之后，用眼神看好戏地让他加油。他只好绞尽脑汁地组织词语：“……不用谢，北原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

过了好一会儿，北原藤香才从他身上不好意思地跳下来。萩原研二把她的包递过去：“我是这家伙的同事，名字是萩原研二。”

“是联系水无记者的人。”泷川补充。

少女红着脸鞠躬：“也谢谢你，萩原警官。”

“帮助公民是我的责任。”萩原帅气地行了个并指礼，“那我暂且不打扰了？”

没等二人开口，他就迅速地溜到停车的地方了；是个能远远看见他们，又听不见二人说话的好位置。

毫无对付女孩子经验的泷川飞鸟简直一个头赛两个大。警校联谊的时候他最经常的座位就是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之间，喜欢帅哥的女孩子会和松田尬聊，喜欢开朗男的女孩子会被萩原尬撩，他就可以放心地像降谷零一样埋头吃菜。这次他本就打着同样的算盘，结果萩原这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

于是他只好没话找话：“最近怎么样？”

“很好。”北原藤香低声说，“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她转学了，换了住址，受到了舆论和法律全方位的保护；换了新名字，有了新的朋友，往日的阴影不真实得就像一场噩梦。

“警方有在保护你吗？”

“有的。”她说，“不过现在应该没有人在看着；我刚才给盯着住处的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社团临时有事，要我回去一趟——我是独居。”

“不够严密。”泷川皱眉，“你让他们在上下学路上也盯着点，万一今天我是来抓你走的，不就危险了吗？”

北原藤香笑起来。“可是你不是呀。”她说，“好啦，已经过去两个月了，我也会小心的。是妃律师告诉你我在哪上学的吗？”

“嗯……算是吧。”泷川飞鸟含糊地搪塞，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先从妃英理那里套了个模糊的范围，又进行了穷举排除法才拿到的消息，“你……父亲呢？”

少女抿唇：“……他好像现在是在被秘密保护。”

“那，北原小姐，你见过他吗？”

“我不想见他。”北原藤香说，语气冷淡，“我去过一次……”她说了个地址。

“他已经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他曾经是个……至少不算坏的人。”她说，“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见面了。我不是在耍脾气。”

“我知道。”泷川飞鸟低声说，想起仓库里的男人，“他怎么不在监狱里？”

北原藤香显然不是很想提这个话题，但她还是讲了：“好像是TN和P牵扯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不过具体的我不是很清楚。”

“TN？P？”

“那个人……我父亲手里的货的名字。”北原藤香说，“‘甜蜜陷阱’是我和……翔太卖的低端货。……但是最纯的两批似乎全被烧掉了。”

“听起来像是缩写。”泷川说。

“嗯，”她说，垂眼盯着河面，“我不知道是什么缩写，翔太跟我说过一次，但是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什么动物的。”

“……范围不小啊。”泷川飞鸟喃喃道。虽然最大可能是拉丁文学名，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背景，也不能排除是拼音或者罗马音的嫌疑。而且就算查出来，很大可能也毫无意义。他之前去过医院，想从受害人的症状上下手；但档案被保护得很严密，他无从下手。

他回过神来，看着少女低落的神情：“……抱歉。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没关系。”北原藤香露出微笑，“如果能帮上泷川警官的忙，这都没什么。”

泷川飞鸟看着她勉强的笑容，余光瞥见一边看热闹的萩原研二和他身后的黑色哈雷，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北原小姐，”泷川飞鸟弯眼笑，眼边的泪痣显出一点狡黠，“有兴趣来兜风吗？”

“咦？”北原藤香停了一瞬，睁大眼睛，“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泷川飞鸟一本正经地说，“只是要稍等。头盔会戴吗？”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高声喊：“研二——过来一下——”

萩原研二随手把自己的头盔扣在摩托车把手上，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过来，酷的不行。

“可以在这个位置给我们拍张照吗？”泷川指着远离机车的桥的一端说，“谢啦。”

“哦——当然。”萩原研二不作他想，拿出手机，相当听话地过去了——甚至还有机会揶揄地对泷川挤挤眼睛。

泷川飞鸟趁他走过去的功夫，对北原藤香小声说：“等他喊三，二，一，我们扭头就跑。”

北原藤香眨眼，用力点头：“嗯！”

“看这边——”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的取景框，城市边界，河流，夕阳，黑发绿眼的白风衣青年和穿着制服的少女，他们对着镜头发自内心地微笑着，感染得连拍照的人也笑了起来。

萩原说：“三，二，一——”

“跑！”

泷川飞鸟右手抓住北原藤香的手腕，二人拔腿就跑。萩原研二只来得及留下一张只有残影的照片，他立刻意识到他胆大包天的同期要干什么，赶紧追过去：“等等！飞鸟，你的伤——”

“真没事！”泷川顾虑北原藤香的速度，没跑太快——他右脚也落地很轻，还有余裕扭头抛“起码骑机车是没问题的！抱歉啦——研二——”

北原藤香三下五除二爬上后座，把头盔端端正正按在头上。泷川飞鸟拧钥匙飞身上车：“抓紧！”

他一踩油门，少女惊呼一声，隔着书包抓住他的衣服；两人一眨眼甩了可怜的萩原研二半条街。这时泷川飞鸟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踩了刹车：“等等。”

北原藤香差点倒在他后背上，她担心地抬起头：“怎么了？刚才听……你受伤了？”

“不是。”泷川飞鸟快速扒掉自己的风衣，裹在穿着及膝制服裙的少女身上，“别吹感冒了。”

泷川里面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他不怕热也不怕冷，一年到头过得像个冷血变温动物。他扭头，隔着头盔注视被他裹得只剩脸露在外面的高中生：“走吗？”

北原藤香对他薄薄的紧身毛衣有点无处下手，一狠心，环住了泷川的腰：“嗯，走吧！”

“可以抓紧一点。”泷川说，“那里没有伤口。”

他转动车把。少女温暖柔软的体温隔着提包传来，一点也不冷。

泷川本还以为北原藤香会紧张；但他果然低估了她的心理素质。飙到限速的边的时候，少女放开嗓门，高声欢呼：“呼哦——”

反正也戴着头盔，没人能认得出来。泷川一边规划路线避开巡视交警，一边笑着应和：“呼哦——”

他们穿过鳞次栉比的房屋，穿过高架桥，穿过湍急的车水马龙。他们穿过秋季的落日，穿过柔和美丽的霞光，穿过水光闪烁的河流，穿过凉爽的晚风。在如水的暮色里，他把她送到监视范围外的住所门口。

“谢谢你，泷川警官。”北原藤香的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把风衣还给泷川，“我今天过得特别开心！”

“我也是。”泷川飞鸟说，发自内心的。

“那我回去了！”北原藤香朝他挥手，跑远几步又停下来，向他鞠躬：“谢谢你！谢谢！为了所有的一切，非常感谢！”

“不用谢。”泷川飞鸟笑着说，“记得注意安全；不要再被像我这样可疑的人骗走了。”

“泷川警官才不是可疑的人。”北原藤香笑着说，“我走了。再见！”

她蹦蹦跳跳地跑进住宅区。泷川飞鸟目送她，直到她走进警方的人的监视范围，才把头盔挂在把手上，慢吞吞地骑回神田川上那座桥。

果不其然，萩原研二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怨妇模样在那里等他：“哎呀，小飞鸟，你可叫我好等——”

泷川试图蒙混过关，但萩原第一反应就是上手摸他的脚踝和肩膀。泷川倒抽两口气：“别，别，疼——”

“你根本感觉不到疼。”萩原研二阴阳怪气，“我们早就都发现了——哪有人中弹之后会没发现的？”

“……其实还能感觉到一点点的。”泷川飞鸟缩脖心虚，“比如，脚崴了就比肩膀挨砸要痛，中弹就比脚崴了要痛——啊痛痛痛。”

萩原扯开他的领子往里瞟，确认没有崩线，缠着绷带的脚踝也没有更肿，才松了口气。

“上车。”萩原硬邦邦地说，“留我和小阵平一把你家的钥匙，我们要半夜去夜袭；你要是敢不睡觉在外面……夜跑，我就告诉景光——告诉班长。”

泷川飞鸟乖乖坐到后座，把脸隔着头盔贴在萩原研二的后背上，突然说：“谢谢你，研二。”

“这有什么好谢的。”萩原研二轻松地说，踩了油门，“我分明就是给你来壮胆的。”

“话是这么说，可是要是研二你能呆在我旁边，我至于还需要带人兜风去讨小姑娘开心？”

“这不是看北原小姐都扑你身上了？”萩原吐槽，“不过小飞鸟，听好了，你可千万不能对高中生下手，不然我就要忍痛大义灭亲了——”

“那孩子还没成年呢！”泷川飞鸟汗毛倒竖，“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才不是像你一样——什么‘我不是只喜欢小女孩，而是连小女孩都喜欢喔’！”

“我可没说过那种话哦？”

“绝对说过——”

他们笑着驶进夜色。

此外，美人鱼梗想必大家都能看出来。

草，写太多了……大家也可能发现了，我就是那种没时间写短信，只能写长信的人。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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