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掌心（三）13（2 / 2）

崔长阶这才放下心来。

可惜林不定答应了不主动找麻烦，麻烦却主动找他上门了。

第二天辰时刚过，便又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门来。安山县县令常连森满脸笑容，坐在林不定房间里，客气地扶住他的胳膊，说：“诶呀免礼免礼，林郎君远道而来，本官有失远迎啊。”

他与林不定隔着一张客栈的木桌相对而坐，言语间竟然有几分谄媚：“不知林郎君来安山县，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若有需要，林郎君只管与本官提，本官能帮的，自然义不容辞。”

“常大人言重了，在下一届白身，能有什么事情要劳动您呢。”林不定调整了一下表情，脸上扯出一个与常连森如出一辙的恭敬间带着几分讨好的笑，说，“不过与同门出门游历，路过见此地风景秀丽，便留下来休息几日。”

他刻意提高了些声音，想叫来睡在他隔壁房间的崔长阶。

司空这个职位，地位虽高却没有实权，常连森一个本地县令，安山县的地头蛇，没有必要对他这个司空的徒弟如此客气。他堂堂一县之长，正六品官员，主动来到林不定暂住的客栈不说，还能说出“义不容辞”这种话，怎么看怎么蹊跷。林不定只是不关心也不想关心皇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不代表他傻到看不懂。事出反常必有妖，有崔长阶昨天晚上的敲打在，今天面常连森，林不定自然是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不过难得他愿意小心一次，却是白费了力气。常连森找上门来，和身在皇都的林司空并没有关系，而是对他林不定有事相求。

“又死了一个？”听常连森说完来意，林不定挑眉诧异道。

“是。”常连森愁眉苦脸，“今早刚刚报的官，死者叫曹有道，是多善钱庄大掌柜的小儿子。”

林不定打断他：“多善钱庄在下还是知道的，大掌柜姓周，如今已六十有八，将钱庄交给大儿子周远琴后，便去颐养天年了。他的小儿子叫周远墨，在百华宗习武修炼。”

常连森一愣，眼见林不定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怕被误会，忙道：“怪本官没说清楚。这曹有道和周大掌柜自然是没关系的，他是多善钱庄在本地分号的大掌柜，曹发财曹大掌柜的儿子。”

林不定了然，趁机又提出一个他好奇了一晚上的问题：“多善钱庄分号遍布南北，整个大启无人不知其名。按理说，曹有道背靠多善钱庄，比起张氏镖局要有底气的多。为何昨日我看，他却似乎以张三郎为首，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

常连森回答：“诶，不敢瞒林郎君。这张氏镖局本身，确实不能与多善钱庄相比，但张氏镖局总镖头的夫人，来头却不小啊。”

“哦？”林不定好奇，“愿闻其详。”

常连森有求于林不定，加上他对作威作福的张三郎和他那帮亲不帮理的母亲积怨已久，毫不犹豫便交代清楚了其中关系：“张夫人吕氏，有一个姐姐，嫁给了襄国公为妾，很是受宠。卢氏与她姐姐是双胞胎，姐妹感情很好，听说就连这张氏镖局，她姐姐也占了一股。”

“哦……”林不定才听完第一句话，便猜到了常连森后面要说什么。他走了下神，想：若没记错的话，崔长阶说过，襄国公已过了古稀之年。

“林郎君，如今张三郎，曹七郎接连遇害，城中人心惶惶。我知林郎君素有侠名，这才贸然求上门来，还请林郎君出手相助。”

他言辞诚恳，甚至连自称都换成了我，林不定却一直不发一言，坐在他对面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常连森万分焦急，又不敢出声催促，看着林不定的目光热切地要将他烧出个洞来，却不知道，林不定不过是听见他的某个用词，回忆起另一个人来，又走了下神。

林不定想：记得徐县令来求天姥阁帮忙时，也说天台县中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这群做县令的，都这么喜欢用人心惶惶这个词吗？

常连森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试探地喊：“林郎君？”

“常大人应该知道，在下此行并非独身，两位朋友中还有一人身体不适。此事不好独断，且容在下与友人商量一番，下午自会登门拜访。”

林不定刚刚一直在走神，却也能接上常连森的话。他没明白着拒绝，只说要与同伴商量，常连森也不好咄咄逼人。他对林不定两个同伴的身份有些猜测，更是不敢直接找上门去或是以县令的身份强压他们帮忙，他强忍着焦急和林不定客套了几句，很快就离开了客栈。

林不定跟着常连森下楼，把人送出门外，回到楼上一打开房门，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屋内，正以右手食指一下下敲着桌面：“昨天不是说好的，不要去惹麻烦吗？”

林不定才不怕他兴师问罪，走过去弯下腰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说：“我可没找麻烦，我就乖乖待在自己房间，人家县令都找上门来了，总不能不见吧？”

崔长阶拍开他的手，皱眉问：“你想管这事？”

林不定端正做好，正色道：“这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师弟。”

总之，该交代的都会交代清楚的，不会在做谜语人了！

本章交代了林不定师父林霜的身份问题，还有开篇提到过林不定和他师父两年没有交流的问题。下一章一边破案，一边会交代穆明台走火入魔的情况（虽然我记得老穆并没有什么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