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牛粪.穷通（1 / 2）

<7>牛粪.穷通

和爷爷许清明去舅舅家的事情，是六木后来自己回忆讲的。

六木说，关于那一段，其实是被修改过的岁月，是被封印的记忆。自己也是长大后，出道改名，得小师祖指点，才想起来的。

六木口中的小师祖，就是陆星阑。所谓的指点，就是那本先天推演册。故事掐一段，今晚先讲后面的事情。

后来大柳树被砍，许清明离开村子后，六木在村人的照顾下生活了几年。而后，陆星阑观天象掐算，下山接走六木去了不语山。

刚去山上的六木，其实并不开心。小师祖因为忙着破译先天推演册的，除了一日三餐，基本顾不上照顾六木。所以，日常陪着六木的，就是小师祖那头出门当坐骑，拍照当背景，闲时还能耕耕地的老黄牛。

六木讲，当时自己就觉得吧，小师祖养头牛是要偶尔展现一下仙风道骨，可这养自己是干嘛？反正也不教道术，还不如让自己去村里耍。虽然自己怕水，怕上树，胆子小，但是看着大家玩也很开心啊。这山上，可真连一个能聊天的人都没有。

然后，在多次下山无果之后。为了表达一下自己不想待在山上的想法，十岁左右的六木，琢磨出了“发粪涂墙”的行为艺术，开始用牛粪在道观四周的墙上画画。

六木后来讲，老牛其实是完美伙伴，合理干预了自己的情绪闭环，并且有了出口。

大家是一样的，老牛日常泄粪，六木日常泄愤。

事情的转机恰好发生在六木已经熟练掌握牛粪艺术的一天。

这天，闲来无聊的六木，躺着牛背上，看着天上的云朵。看着看着，六木觉得这朵云像只羊，这只羊又有点像村里史蛋子放的羊，史蛋子最喜欢的是陈阿婆烙的饼，陈阿婆的饼好吃，六木自己吃过好多次，记忆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热乎乎的饼被人抢了，抢了饼的是一个外村老婆婆带来的小孙女。

六木想起来了，对，就是那个野丫头。想到这，六木有点难过了，自己真的是太无聊了，看着云竟然会想这么多。一抬头，云已经飞很远，六木心里觉得，那丫头其实也挺好看的。

不行，好看归好看，这口气得出。六木决定要用牛粪画一个丑丑的野丫头，作为报复。

结果，就在作画做到快结束的时候，被出门来喊自己吃饭的小师祖看到了。六木其实并不在乎，反正小师祖天人一线太上忘情心静如止水，是不会打骂自己的。

这些形容词，是六木在村里吃百家饭，吃到教书先生家时学的。老先生是个入世的人，每每讲起这些词汇，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六木觉得应该是骂人的坏话，就都默默记了下来。

结果，小师祖看到墙上的牛粪，惊喜的大喊，“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徐森森这就有点懵圈了。

就见，本来是来喊吃饭的小师祖，一反常态地开始揉眼睛。

并且像得了魔怔一样地反复问，“是你画的吗？”“是你画的吗？”。在得到了六木不耐烦地一句“嗯”确认之后，小师祖开始拍手叫好。

然后，小师祖走近墙摸摸牛粪，贴着脸看看。六木觉得，这怕是看书看傻的？近视了？不对不对，莫不是我真的是个书画小神童？

摸着牛粪的小师祖，突然想到什么，很谨慎的离开墙。然后两手抱着六木的脸，使劲在额头亲两口。念叨着“天意啊”“天意啊”，就一路蹦跶着进了院落。留下，一脸牛粪的六木在风中凌乱。

等小师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观里居士送的上好宣纸。就见小师祖，像看着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拓走了墙上的牛粪画。还满脸温柔的给自己说，“加油哦，好好画”。

六木觉得，小师祖莫不是也觉得这野丫头好看？那说明自己这眼光审美还是可以的，

但六木没料到，这张野丫头的模样画即将成了自己未来两年多梦魇的开始。

六木说，接下来的两年多，光阴飞逝，就光和小师祖一起画画了。小师祖也不教什么泼粪，每每问起，就讲随心而至，凭天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