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端（1 / 2）

“姜嬴，你站在门口干什么？”老人的话语，将少年拉回到现实。姜嬴如梦初醒般，擦掉了嘴角溢出的口水。

方才在画中所经历的一幕幕如同潮水般，灌入了少年的记忆，姜嬴头痛欲裂，蹲下身子。

“姜嬴，你怎么了？”

姜嬴抬头望向堂内，一身锦绣官服的县太爷陆峪正端坐在由梨花木雕制的椅子上。

姜嬴用力晃了晃脑袋，“陆老爷，我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正好我给您送旗来了。”说罢，姜嬴深深呼吸几口，片刻后，恢复如初。头脑清醒他也并未多想，走上前，将包裹中的物品递了上去。陆峪十分恭敬的双手接过，掏出一包铜钱，交给了少年。

“这次的工钱。你小子早点回家，小镇今天出了人命，你记着小心防范。”

陆峪信道，同计玄的关系不错。这本就姜嬴分内的事，他也就没客气，伸手接过自己应得的报酬，转身离去。

归家途中，姜嬴发现平时恨不得全天开业的青楼，今日却是紧闭门窗。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很快就返回家中。

少年推开院门赶忙插上了门闩，冲着屋内大喊道：“师父？”

屋内并未有声音传来，姜嬴走进计玄居住的屋子，家具摆放同平时一样，只是木桌上多了一张字条。姜嬴拿起观瞧，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六个字。

“为师出趟远门。”

这字迹的确是计玄所写，小镇中凡是识字之人，没一个写的比他还差。姜嬴一肚子疑惑没人解答，从怀中掏出了两本古书，放在炕上。打开河俊，仔细端详。

生而立心，不忘中庸。死不染尘，不厌毗橧。江夫子亲启。

姜嬴不懂其中关隘，他十分忌惮，远远的将其丢至一边。

另一本《黄庭经》姜嬴听说过，计玄之前同他讲，此乃上清茅山道家修炼内功的一种手段。是本上好修身养性的内功心法。

姜嬴来了兴致，既然刘子芸把这东西交给他了。自己应该也有学习的权力，反正都是道门功法，想来日后计玄知晓，也不会怪罪。于是他摆正架势盘膝打坐，按照书中的方式吐纳内力。鼻息三短一长，舌尖顶住上颚，金液分三次而食。静心凝神，将周身气息藏匿于丹田。

很快，丹田处灼烧感传来，姜嬴空我静心，闭着双眸却能感知到周身有气息流动。半晌后，姜嬴身体如同被抽干了一样，没了力气，像一滩烂泥趴在炕沿上。

奇怪了，平时感知气体流动明明没有这么顺畅啊。今天怎么回事？

姜嬴原先在老道士的陪同下，费了很大功夫，才感知到了炁的存在。见少年在修行上面愚笨，老道人甚至盖棺定论称其体内存在杂质，修不成太高的道行。

姜嬴不死心，光宗耀祖是毕生的夙愿。小镇中虽然很少人有人对他恶语相向，但少年心中清楚，那些同日打交道的朋友，其家中长辈没人能瞧的上他，只不过，碍于礼信，没有当面阻拦。

背地里他们可没少议论姜嬴的身世。

可这日积月累的修炼，姜嬴丁点感触都没有，久而久之，也就死心了。转而跟着老道士学些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手段，以求自保。

又过了半晌，姜嬴瘫软的四肢有了些许气力。他趁热打铁，赶忙从抽屉中取出了那本两仪神脉。起身来到空地，顺手捡了一根烧柴用的木棍。

“阴阳交错，神脉根生。血升经落，负剑终身。”姜嬴按照楔页所画的步骤，运功行气，同时，脑中浮现出了在山上，那二人比拼的细节。

他准备好了架势。单腿下躬，仰剑上刺，同时，后腿抬起，撑地腿和腰部先后用力，这时的他只感觉身轻似燕，那般诡异的身姿自己却毫不费力。身子借着力道旋转，竟真和此前在山中的女剑客用出同样的招式一般无二。在空中虚转两圈后，姜嬴身子后倾，脚尖点地，又学着那名华服剑客般将手中木棍左右摇曳，虎虎生风。直至推到墙边，姜嬴后腿支撑，行气于经脉，以掌托肘，一剑刺出。

木棍上有白光显现，瞬间抽空了姜嬴的所有气力，他宛如风起之纸，摇摇晃晃。

小院内的石子众多，姜嬴膝盖吃痛，但嘴角还是洋溢着笑容。

此时无论那位姓贺的大先生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行气，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参军入伍，光耀门楣。

少年越想越高兴，褪去身上沾满灰尘的衣物。准备起了吃食。

青石街的尽头，一袭白衣的松筠先生，重重的叹气，“河俊内景都无法洗髓吗？这孩子恐怕真不是紫薇下凡。哎，玉公子，你我的计划都成了笑话。”

头戴玉簪的青衫先生悄无声息的出现，步伐轻巧，他伸手一挥，一把体长三尺、通体黑金的宝剑悬于空中。

“他的文胆尚未成形......”

贺筠颔首低眉，手中出现一本古书，上面正写着河俊二字，他很是惆怅，“内景之境，皆为心中所想。他的一门心思不在修行上，即便斩了也是无用。再说了，这孩子已经够苦的了，你就莫要再动神通。凡人也好，神仙转世也罢。他的命数，你我还是不要干戈了。”

“碎了总比现在这样这种低不成高不就的要好。这孩子的武窍天生闭塞，即便我到了这般修为，也是于事无补。小镇镇压的地龙要不了多久，就会影响到我的境界。到那个时候，如果再找不到文瘿，这世间恐怕真没人能杀他了。”

白衣书生收了收了神通，“声名远扬的惔虚仙人竟然也怕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是非四根之仙，想要找其身影，谈何容易。对了，你停留人间还有多少时日？”

青衫先生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我是不会飞升的。”

此话一出，喜怒不形于色的白衣书生，脸上充满困惑，他想不明白一个实打实的尘世仙人，真会因为些许小事眷恋人间，对与天同寿这类事宜没有半点兴趣。

“玉公子，你别告诉我，那件传闻是真的。”

青衫先生不语，望向远方，面色不悦，“麟兰先生这是活够了。”

相柳街赵家祖宅内，那位两鬓斑白的老者收了神通。一脸欣慰的望向了还处于迷茫中的赵堰，从他嘴角上扬的幅度，不难猜出他们轩辕家的百年大计将成于少年之手。

赵堰此刻已经放下了那把古怪异常的兵器，席地盘坐。他双眼紧闭，看不出是否将方才的剑内泄露出来的真炁吸入体内。

赵蒯望向老者，说道：“前辈，这就算是成了？”

轩辕青大手一挥，横空出现了一袋子铜钱，他从里面抽出两枚，丢向了赵蒯，“因缘果报，老头子荒废这些年，到底是成了。这盘棋老朽没输。”

中年汉子满心欢喜，双手一刻不停的擦拭着那两枚雕有龙纹的铜钱，他语气十分高兴，“前辈，我家侄儿还需多久，才能成为像您这样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