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书崖竹苑17(1 / 2)

姜嬴坐回了石椅上,将桌子上的剑葫悬在腰间,继而又推开院门,打算去看看陈惶的伤势如何。齐央为何要杀自己,姜嬴想不明白,但陈惶口中的巫蛊之祸呢。他还是要当面问清楚来龙去脉。毕竟神鬼之事虽说存在,但这么大一顶帽子,稀里糊涂扣在少年头上,往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回到屋内,姜嬴从暗格处取出了二两银子,打算请陈惶在故棠楼好好搓一顿。

陈家离姜嬴居住的青石街有些距离,少年腿脚麻利,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陈惶的宅院。他走上前,轻轻敲了几下大门,很快便有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袍的少女推开门。

“姜哥,你怎么来了?”

姜嬴认识面前之人,少女眉眼清秀,是比陈惶小两岁的同胞妹妹。他挠了挠头,不知从何说起。对面的少女看姜嬴扭扭捏捏的作态似乎猜出了少年到此的目的,“姜哥,你是来找陈惶的吧。”

姜嬴点头,“对,我来找,看看他的......”

少女抢先回答:“他被外乡来的齐大人给带走了。”

姜嬴一愣,有些茫然的再次向少女的确认,“陈小姐,你确定吗?”

陈梨露出两颗小虎牙,并未多说一眼,抬手关上大门。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少年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

“走了?怎么会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嬴想不明白,但看少女的意思,陈惶多半是没事。自己一肚子问题没处发泄,他想到了还在曲椩家学习杀猪的高大少年,单手挠了挠下巴,掉头离去。

李元昱确实呆在曲椩的家中,不过,少年将要推门之际,院内传来了曲屠户的训斥声音。

“你小子怎么回事,连这点本事都弄不明白,就你这人高马大的,再学不明白,赶紧给我滚出去。”

高大少年满脸愁容,十分不高兴。他打开房门,说道:“姜嬴,你来干啥来了?”

少年不吱声,口袋中掏出二两银子,“请你喝酒,怎么样。”

李元昱双手一摊,“你还别请我喝酒了。我这忙不开,你帮我送块肉到萧大师家。”说完,他也不管少年同不同意,起身从案板上切下了约有二斤的猪头肉,放进了菜篮。

“擦,你这一天呢。你又咋得罪曲先生。按理说,以你的水平,不至于在杀猪上没有天分啊。”

李元昱抬腿便踹,姜嬴闪身躲过,“明天,记得上故棠楼,请你喝点。”

高大少年直了直腰,同意了这个说法。见对方同意,姜嬴也不墨迹,拎起菜篮子,走进了木鸢巷。

李元昱看着姜嬴没了背影,从颈间取下了那块雕有竹子的铜钱,喃喃道:“松筠先生,到底看上这小子哪点了。”

陈梨进了院内,蹦蹦跳跳的,很是俏皮,冲着坐在石椅上的少年一掌手,后者亦毫不磨蹭,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了桌面上。

“我屋内的花瓶下,大概还埋着一百两银子,反正我是用不着了。都给你吧。”

少女笑嘻嘻的拿起钱袋,“你真不同姜嬴打声招呼再走?”

陈惶回身望向了正在同自己祖父交谈的齐姓汉子,他摇了摇头,有些惆怅道:“有些事啊,不是那么好说出口的,也不知道巫蛊之乱这么敏感的字眼,会不会给姜哥点启迪。”

少女不明白陈惶的兄弟情谊,她托着下巴,干着天底下最为高兴的事情,数钱。

“姜嬴跟你没那么深的交情吧。”

少年不语,思绪回到了小时候同陆琅的约架之日,他到现在都记得少年替他抗下的那一刀。或许换做旁人,陈惶也没有太深的感想,姜嬴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蛋不惜丢掉性命也要保护自己,少年感慨颇深。

夫子当年讲过一个道理,叫‘士为知己者死’,他既然已经看出了事件的些许真相,就不会任由少年落入陷阱。但少年这一个大家族,实在是不敢太过激进,也就只能用点摆在明面的拙劣手段,看看能不能一语点醒梦中人。

反正事已经过去,自己也得跟着齐央前往军队历练,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姜哥啊,你的聪明劲可别用过了。”

正在交谈的齐央抽空瞥了一眼身后有些暗自神伤的少年,他伸手拍了拍面前的老头下巴上的白胡子,“老陈头,你怎么想的,计真人的事都敢掺和。”

陈堂之拍开了肩膀上的大手,“公道自在人心,地龙快要翻身了。小镇又要遭受战火,这些个还算开窍的少年,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齐央冲着老头子抱了抱拳,走到少年身前,重重的给了其一个板栗:

“走啦!”

不同于苏沛善、绿颐二人的惶恐不安,苏祁倒是怡然自得,他用手中羽扇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汉子,十分有礼貌的冲着白衣先生伸手作揖,“弟子衣衫不整,让先生见笑了。”

贺裙嘴角带笑,脚步不动,站在院门外,冲少年拱了拱手,道:“苏公子,认识我?”

苏祁点头称是,同时忍住了心中的狂喜,兀自保持着君子行径:“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小徒不才,斗胆问问先生为何而来?”

苏沛善眼角莫名抽搐两下,要是苏祁说认识这人,那面前的大先生十之八九就是书崖竹苑的那位。他商业上头脑一流,学术上狗屁不通,生怕自己打扰了二人的哑谜,坏了自己儿子的好事。

绿颐不是常人,她看不清面前这位白衣书生的面相,只是感觉自己越是与其对视,心中的惶恐就更盛几分,在偷偷瞄了几眼,这个面貌俊秀的年轻人后,也学着苏沛善一般,望向别处,充耳不闻。

他卖了个小关子,其中有两点好处,一来可以看看面前的白衣先生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位,二来自己这般不识礼数的谈吐,会不会给这位大先生留下更好的印象。他在赌,就赌面前之人是否识货。对赌的代价,便是自己日后的前程。

贺裙原本并不打算来此,但还是架不住自家师弟的劝说。不过,这苏祁看上去的确是谦卑有序,但骨子里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公子不知道的话,老夫就告辞了。待到苏公子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可以到书崖山,老夫在那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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