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顺德府2150(2 / 2)

“苏卿城……”

“殷殷……”

殷殷泣不成声,苏卿城想要上前将殷殷抱在怀里,可终究没有勇气触碰。

“你早就知道了,我便是当日的那个人,所以,这一切,都是口中所谓的补偿……”

“当日在沐香节,我曾送给你一个荷包,那荷包里的香是我亲自调出来的,只有我能闻得出它的味道。当日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因此情动,那荷包的味道竟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如此,我才知道,我爱上的,就是你……殷殷,我对你的一切,不仅仅是想要补偿你,更因为我爱你,殷殷……”

“苏卿城,你教我如何信你,你又教我如何爱你?”

“殷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我们还跟以前一样,好好的,可以吗?”

“苏景诚,这些日子,谢谢你陪我,你说,是我治好了你的眼睛,既如此,我们两不相欠,过去的事,我也不会再怨你,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殷殷……”

苏景诚欲要跟随殷殷进屋,是我拦住了他,只道,“苏景诚,你走吧,殷殷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未央姑娘,你帮我求求情,让殷殷原谅我,好不好,求求你,让殷殷原谅我,好吗?”

“苏景诚,你教殷殷如何原谅你?你可知,殷殷幼时何以会逃到山上来,当初她一个人又是如何度过的?”

“你是苏府,是整个顺德府人人敬仰,自幼锦衣玉食的苏公子,你一顿饭,有九九八十一道菜,你所穿,是世上最贵的绫罗绸缎,你所用,皆是世上名贵的花草药粉,你自幼生在苏家深处的大宅里,不染尘埃,不食烟火,你出外行路,只怕别人脏了你的车,你的眼睛,你的一切……而殷殷只不过是一个自幼生活在山野间的女子。幼时,她母亲病重,你坐轿而过,她跑去向你求救,可你只是将一枚钱币从车窗里扔下,便扬长而去,泥水溅满了她全身,后来,人人说那苏府的公子敷粉涂丹,顺德府因此人人求美,竞相成风,可殷殷脸有缺陷,旁人见了便欺负她,驱逐她,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可苏景诚,你有什么错,你当然没错,你只不过是做着一个公子该做的,殷殷她又有什么理由恨你?苏景诚,你是顺德府有钱有权有势的公子,你是天,殷殷什么都没有,你想要的,你需要的,她都没有,你若是真心为殷殷好,就走吧。”

我进屋去,殷殷一个人卧在床上,双肩颤栗。

院中已是没了苏卿城的身影,唯有那间屋子,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诉说着这里曾经有过一段情。

我独自坐在院中抬头看天,山风拂过我的面颊,任脑袋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想为什么老天这样爱捉弄人,偏偏殷殷喜欢的,遇到的,殷殷恨的,爱的,是同一个人,想为什么这世上的男男女女,这世上的感情,总是如此不如意……

我的思绪被“喵喵喵”的声音打断,但见小胖瞪着大大的圆眼睛围着我蹦蹦跶跶的,我抱起小胖,道,“小胖,来看妈妈呀?”

小胖好像听懂了我的话似的,一听到“妈妈”两个字,眼睛都放光了,摇着尾巴高兴地叫。

我勾了勾小胖的鼻子,道,“小胖,妈妈今天不高兴,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妈妈了,好吗?”

小胖便是“呜呜”地叫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懂,但有个说话的人,总比没有强。

“小胖,妈妈当日陪我过沐香节,在街上遇到了苏家的二公子,那苏家的二公子,叫苏景诚,后来……”

“妈妈呀,犯了大错,错在不该动心,不该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可喜欢上一个人,岂是理智能决定的事情,苏卿城对妈妈那样好,妈妈喜欢上他,不是妈妈的错,对不对?错就错在,老天这样爱捉弄人。”

殷殷始终闷闷不乐,不复曾经,总是时常半夜起床到苏景诚的屋子里,一待就是好久,我终是不忍心,“殷殷,你还好吗?”

殷殷淡淡一笑,“我没事,未央姑娘,惹你担心了。明日就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吧,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殷殷同我,还有小胖,又是我们三个,在嫣然山的山林间嬉戏,殷殷在努力地忘记他,像从前那样,重拾起嫣然山的花草,风,日光,月华,来疗愈自己的身心,就像当初依然只有她一个人,就像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们玩捉迷藏,总是逮着小胖一个欺负,谁让他笨,老是找不到我们呢,后来好不容易轮到小胖藏一回了。

我找到殷殷,同殷殷一起找小胖,小胖藏得深,我同殷殷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却听见小胖的叫声,很是严厉,像是遇到了什么坏人。

我们寻着声音过去,瞧见殷殷站在一个小坡上正冲着坡下的一群人吼叫呢,那坡下的人手里头拿着各种工具,粗俗地砍着面前的花草。

但见其中一人拉起弓箭,朝着小胖射去。

殷殷大喊“小胖”,幸好小胖反应灵敏,一个转身便是躲了过去,那箭便是射在了一只过路的小白兔身上,当场便是晕倒了过去。

小胖跑到我们身边,殷殷见他们又是几个人一起砍起了大树,上前喊道,“停下,快停下。”

那些人全当我们是空气,没人搭理我们,我抱着小胖,同殷殷一起走下去,殷殷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砍这些花草?”

面前的人没好气道,“你又是谁,管的着吗?我们是苏家的人,只奉命行事,至于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啊,就自个去问我们老爷去。”

“殷殷,是苏景诚。”

小胖挣扎着跳了下去,扯着殷殷的裙摆,我们跟了过去,小胖将我们带至刚刚那只小白兔前头,但见被箭射伤的地方,已是发黑,殷殷仔细瞧了瞧,又用手轻轻摸了几下轻嗅了嗅,道,“小胖,这毒……是他们。”

“殷殷,怎么回事?”

“未央姑娘,我曾告诉过你,当时我在山上,发现小胖的时候它身中毒药已濒临死去,今日这毒,便是那时小胖身上的毒。”

“殷殷,你是说,当日射杀小胖的,是苏家的人?”

殷殷点头,道,“小胖身上的毒,一直都没办法根除,我当时只以为是嫣然山里某种动物或有毒的花草所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今日看来,一定是他们,只有人为制作的毒药,才有反复复发,而不是一朝致命的能力。”

“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殷殷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几日,苏家的人每日都照例要来嫣然山砍伐,没过多久,有几处地方已是光秃秃一片,极为醒目。

小胖最近老是不安生,总是在院子里边跑边叫。

“殷殷,小胖这是怎么了?”

殷殷将小胖抱在怀里,安抚着小胖,只道,“小胖自幼生活在嫣然山里,嫣然山就是小胖的母亲。如今,他们来嫣然山大肆砍伐,小胖自然会难过。”

“殷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他们每天这么多人,迟早会把花草都砍光的。”

“殷殷,这件事,跟苏景诚脱不了干系,要不,我们去见苏景诚?”

殷殷犹豫半晌,道,“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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