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7（2 / 2）

我想象着老冯那副受气包的样子，抿着嘴偷笑了起来。

演习结束了，我回到了北方陆军学院。

院里连夜召开了演习总结表彰大会。我们尊敬的陈院长正精神抖擞地坐在主席台上，发表着慷慨激昂的讲话。

“军人，从来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我们期待和平，但也不惧怕战争，而且要时刻准备打赢着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争！”

在雄壮的军歌声中，我走上主席台，接受了学院的表彰。三等功，这是我参军以来获得的最高奖励。陈院长把军功章戴在我的胸前，用欣赏目光看着这几位优秀的年轻人。立正、握手，敬礼，我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军人，并且在陆军学院获得了象征着荣誉的三等功奖章。

那一夜，我躺在宿舍薄薄的木板床上，头脑里回忆着几年来的风风雨雨。我想起了陈冰，陈波、杜文辉、李蔚，甚至还有阿珊。

演习、战争，曾经一度距离我那么遥远。一年前，我还坐在越州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里读书，我还每天奔波在越州的大街小巷上，我每天还在为筹集学费和填饱肚子而发愁，时隔一年，我成了陆军学院的学员，肩膀上佩戴着崭新的中尉军衔，我成了那一届学员中的佼佼者。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在陆军学院的日子又回到平常，起床、操课、听课，看新闻，站岗……起床、操课、听课、看新闻、站岗……军营单调的生活日复一日，等待分配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自从那一次擦肩而过，我再也没有见到陈冰，我已经习惯了无尽的思念，习惯了独自一人思念另外一个人。她在哪里？她在想我么？我们还是恋人么？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成为挥之不去的谜团。

我有点厌倦了陆军学院，厌倦了那间宿舍和那张床以及那床上军绿色的豆腐块。我厌倦了齐步正步跑步，厌倦了口号声，厌倦那只扫把，厌倦了每天千篇一律的生活。我盼望着结业典礼，可是没有压根儿就没有结业典礼。学员们一批又一批地被接走，又一批又一批地被送来。除了马小光，我一个也不认识了，没有人知道我的过去，没有人告诉我的未来在哪里。我觉得自己似乎被遗忘了，每天都盼着有人开辆车来接我离开这里，哪怕是一辆东风或者解放。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我没有棉衣，我的胶鞋破了，可是军需的人不给我发。我想要去见陈院长，我想找个人聊聊天。

没想到陈院长有一天居然派人把我叫到办公室。宽大的沙发上坐着个人，她是陈冰，我在听见陈院长叫她“冰儿”。

陈冰开着那辆涂着迷彩条纹的越野车载着我，离开了这座熟悉的大院儿。

越野车从繁华的城市驶入高速公路，然后下了高速，驶入国道，进入树林，然后夜幕就降临了。

我们在高大的白桦树下接吻，我们在芳草地上拥抱，在帐篷里缠绵。是的，你没有看错，是彻夜缠绵。

旷日持久的思念在黑夜里得以彻底释放，一个肉体痴迷着另一个肉体，一个灵魂更加眷恋另一个灵魂。那缕风儿吹散了她的长发，如雪的肌肤在月光下比雪更白，喃喃细语比鸟语更加动听，一个吻就让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我们都怕黎明到来，我们怕自己留不住黑夜。黑夜有时候也代表着真诚，黑夜里也有一双温柔的眼睛。

我时常在想，一个夜晚在曾经七年的时光里显得那样短暂，可是假如没有这样一个夜晚，不知道还要苦苦的期盼多久。我总是迷失在孤独之中，却从未在孤独之中放弃，哪怕是最艰难的时刻。

“我们结婚吧！再也不想没有你！”

“好的，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