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8(1 / 2)

父亲病逝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了遥远的天堂。

奔丧的路上,我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田野发呆,泪水奔涌而出。

好久没有回家了,在外漂泊久了,家的概念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父亲的灵柩就停在院子里,在那个春天,他安详地走了,心满意足地告别了人间。

父亲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母亲。姐姐还时常来家里照顾母亲。

家里的饥荒还有一些,母亲说,你别再往家里寄钱了,赶紧跟陈冰把婚结了吧。

“是啊!八年了,是该结婚了!”

“一个女孩子,青春就那么几年,你俩处了这么多年,别再拖了!”姐姐抱着孩子,低声对我说。

安葬了父亲,告别了亲人,我又踏上归队的路程。

人年轻的时候总是特别迷茫,一方面源自对未来的不可预知性,另一方面是对现实期望的巨大落差。

进入新世纪,国运蒸蒸日上,朋友们也都混的风生水起。中国加入了关贸总协定(WTO前身),BJ成功申办奥运会,李俊进了省体委工作,苗苗去了特区最好的中学,周晨在总部机关,杜文辉的科技公司即将在港交所上市,老陈离婚以后娶了李蔚,他的地产项目遍布南北,马小光已经是副营长,冯刚转业回到BJ……

而我被分配到了偏远的边防连队,那里的条件艰苦,日子寡淡如水,一切都是按部就班。陈冰在战区医院,我们相距一千多公里,相聚的日子遥遥无期。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

97号界碑就矗立在图江边上,弯弯的图江像一条巨龙从蜿蜒的大山里面奔流而出。边防连的卡点就坐落在图江村的后山坡上。

卡点距离营部所在的白马镇还有十五公里的距离,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班车,没有公路,简直就是“三五”地带。

因为图江村扼守着几百公里范围内通往境外的唯一通道,所以地理位置极为重要。

作为卡点的最高指挥官,我每天都会带着战士从79号界碑一直巡逻到82号界碑的八角山,中间要停下来休息两次,检查所有边防设施,这一路下来将近四十公里,来回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从79号界碑出发,途径五道沟,放牛沟,望云岭,就到了八角山。这一路,都是高山险峰,一条盘山路从半山腰穿过,下面就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再往下就是滔滔的江水。

由于紧邻着境外最大的制毒区,那一带的走私贩毒活动从九十年代开始逐渐变得猖獗。

春节过后,边境贸易又开始活跃,盘山路上的各式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正当我们徒步巡逻到望云岭下的时候,三辆越野车停在盘山路上。七八个人现在路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境外的方向。

看到我们,那几个上了车,准备离开。

“同志,请下车接受检查!”一排长带着战士拦住已经发动的车辆。

车上下来一个当地人,这人我认识,本地有名的腾星国际贸易有限公司经理金志。

金志见到我,面带微笑地拿出烟,递了过来。“连长,外地来几个朋友,考察一下边境旅游项目,行个方便吧!”

“边境旅游?没接到有关部门通知啊,先检查吧”

车上的人悉数下车接受检查,我有个戴着墨镜女的很面熟,但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

“那位女士,请你摘下眼镜”,这下我认出来了,居然是她。

证件车辆都检查完了以后,那帮人就驱车离开了。我看着远去的越野车,心里突然升起了几丝疑惑。

其实,在她摘下眼镜的那一刻我便认出了阿珊,她也认出了我。但是不知什么原因,谁也没有主动打招呼,但是从她故作镇定的眼神里,我似乎觉察出别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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