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魔人103（2 / 2）

他马上就要这么做了，时间的齿轮正在不停契合自身，他马上就——

“丢人现眼的家伙。”

听到这个声音，威尔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与法布里斯重合的状态被解除了，他重新回到了祭坛下方，从旁观者的角度望着这一切。

但与说话的对象比起来，眼前的这些记忆或者幻象根本无关紧要。

不需要任何自我介绍，那一头垂至地面的火红长发直接显露了她的身份：格伦戴尔首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居然会被往日的幻影所迷惑，简直无药可救了。”她满眼鄙夷，似乎对少年刚刚失控的表现相当失望，可威尔特完全不在乎她的态度，因为——

“住嘴！”她预判到了威尔特想问的话，有些恼怒地打断了他，“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我？！”他被对方的指责给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两人都没有再关心祭坛上发生的事情，格伦戴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会，然后才慢慢解释。

“我的权能本来就是掌控魔力，但好死不死偏偏碰到你这种能量极度匮乏的宿主，就连形态也受到了限制。”

“所以才会是个幼——”威尔特没敢把话说完，因为对方已经在用看待尸体的眼神望着他。

没错，哪怕威尔特想破头也猜不到，那个在裁判所大开杀戒，视人命如草芥的嗜血魔人，居然是个和芬妮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你该不会对我产生了怜悯吧，威尔？”她忽然讥讽地说，“觉得不能去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不，”他试图掩饰，“我没有那种想法......”

“如果有的话，格伦戴尔，”最终他还是补上了这句话，“我们难道不能试着——”

“不能。”魔人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他，“还有什么问题一块问吧。”

两人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向格伦戴尔提出了问题。

“为什么我平时变身的样子和你现在的形态完全不同——为何如此丑陋？”

他其实并不真想问这个，有太多事情他想从格伦戴尔那里得知，但又担心惹毛了对方，只能选择一些看似轻松的问题作为切入点。

“那是因为你自己长得就丑。”格伦戴尔毫不留情地回呛他，说完，她轻盈地踮起脚尖，如同一只优雅的小猫，走到他的身旁，然后向他的胸膛探出手去。

“你在发动蚀之隙的时候，吸入了其中一点杂质，现在看到的这些，便是过去发生在虚空的映像。”

“在虚空.....”威尔特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一层，不过刚刚自己和法布里斯的共鸣到底是.......

格伦戴尔抽回了手，威尔特感到从虚空中补充的能量被夺走了部分，可与此同时，他全身那股诡异的痛楚也随之消散无踪。

“恢复好了吧，没事的话就赶紧从这里滚——”格伦戴尔的声音表露出了不耐烦。

“不，等等！”他连忙打断对方，情急之下又憋了一个问题“魔人到底是什么，你们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们身上？”

格伦戴尔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早有预料会有这个提问。“那个老头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吗，虚空一直在吞噬各种世界，周而复始，祂存在的岁月远比你们记载在历史上的时间要长，而我们这些‘魔人’，就是那些远古文明的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是以弑亲的形式.....”格伦戴尔发出了嘲笑，“有机会见到那老头的话，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红发魔人向自己发出了逐客令，威尔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知道，自己现实中的身体马上就会苏醒过来。与此同时，法布里斯似乎也完成了仪式，他刺穿了女孩的胸膛，然后失魂落魄地跪在祭坛上。

威尔特目光空洞地凝视着那块石板，法布里斯的感情如同潮水般再一次涌入到了自己身上。他现在同样也陷入了绝望和悲痛之中，但是——

“不要怜悯死者，威尔。”格伦戴尔那充满力量的声音再次穿透他的胸膛，唤醒了威尔特。“那是过去的历史，你已无法改变，但你还能去阻止另一个悲剧。”

“还有一个女孩，她现在正在神学院的禁林深处，等着你去救她。”

威尔特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重重地点头，眼神里已经不再有任何迷惘。他的身体泛着白光，预示着下一刻将会被驱逐回现实。

“谢谢你，格伦戴尔。”魔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在最后少年还会向她搭话。

“那天在裁判所，是你救了芬妮......所以，不管你怎么说——”

“我都希望与你成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