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尝新 (七)詹老板的老婆182(1 / 2)

(七)詹老板的老婆

“咱们连职工的成份,除了一个资本家,其他大部分都像我家一样,大部分都是贫下中农或者工人、职员,大部分在在旧社会都蛮惨的,都差不多的,哪里找得出最惨的呢?”白武德站起来说道。

“最惨的,绝对有!俺想,最惨的,莫过于詹老板!”八个馍馍斩钉截铁地。

“哦——”大家好像猛然被提醒,恍然大悟,眼光纷纷在人堆里寻找着詹老板的身影,纷纷暗暗埋怨自己,怎么没想到他?!

“詹老板?”简文教故意疑惑地笑道,“叫老板的,还能惨?还能穷?而且,还是最惨?”

大家闻言,“哄——”地一声笑起来:

“哈哈,詹老板?”

“老板,哈哈,他那是哪门子的老板?”

“詹老板,你这个老板有意思得很啰!”

“唉,你这个简文教要不是书念多了成了书呆子,要不就是脱离群众官僚了啊!来咱们连这么久了,还不晓得额这个老板,算哪门子的老板啊?!还不是你们这些爱给人起外号的上海青年,也不晓得到底是哪个人给额起的?反正,最先从老病号嘴里听到这么叫额!额这个老板是穷得是叮当响啊!”詹老板拿开嘴上的小半截旧报纸卷的莫合烟,从人堆的最后面大大方方站起来,苦笑道,男同志队伍里的老病号立刻咧嘴得意地一笑。

“唉,只因额脚上这双两头见脚的破布鞋,走起路来,像拖鞋一样,呱嗒呱嗒直响,你们上海人把拖鞋叫呱哒板、呱老板,就给额取了这么个名不符实的外号!”

台下的人,都轻声笑着。

“啊呀,詹老板,你的外号咋来的,阿拉不稀奇!最关键的,你要讲讲八个馍馍为啥说你是最惨的?!你为啥比我老头子还惨?”叽嘎挺了挺腰板,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詹老板,看侬礼拜天不上班时,冬天夏天,常常呱嗒着一双布鞋呱老板,乐呵呵地背个手,连队里、连队附近左逛逛右逛逛,看你这样子,乐呵呵地,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一丝丝惨的样子?你比人家老党员还小几个月,人家老党员一个娃娃都还没有,你屁股后面已经屁颠屁颠跟了活蹦乱跳的三个嘎巴豆了,还惨?惨啥惨?有人家——”

大家闻言,目光在人群里寻找萧长元、刘竹影,想看看这两口子有啥反应。

“谁说没有,人家老党员去年五月不是有过一个丫头嘛!”没等老病号说完,八个馍馍抢白道。

“没几天就死了,哪能算有——”老病号嘴硬。

“老病号你的嘴莫缺德!老党员就是又有娃娃了!”刘竹影站起来,指着老病号厉声喝道,随即轻轻拍拍自己微隆的肚子,骄傲笑道,“这里不是老党员的娃娃?!”随即,她小心坐下,拾起小板凳上一只红花鞋面的小鞋子,缝起来。

“哎呀呀,侬个小四川,我没啥坏心肠的,只不过实事求是嘛!再说,谁叫你肚皮扁扁的,哪像人家詹老板老婆的肚皮,圆溜溜的像半个大皮球,远远就能看见!”老病号理直气壮,又朝詹老板笑道,“可是,你都有三个娃娃了,我看你老婆的肚皮又大了,你看来没几个月又要当爸爸了!还最惨?我,头一个就不信!”他挤眉弄眼地笑着,右眼角稍一个黄豆粒般的肉蛋兴奋得一跳一跳的。

“嘿嘿,你们几个,特别是老病号肚子里的坏水,额还不晓得?不就想知道额为啥娶了这么个又聋又疯癫的老婆吗?唉,额的苦啊,只有额自己晓得!为了咱们劳动人民不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额今天豁出去了!”詹老板额头上的三根细纹一扬,红黑英俊的脸上透出少见的严肃,“其实,连里领导,还有几个和额走得比较近的同志,哈马斯知道,额娶的老婆,是地主的闺女——”

没等他说下去,台下,开锅沸腾了:

“地主的,女儿?”

“地主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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