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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怪不忍心的。

他扶着夏不苦靠在床头,往他身后塞了两只枕头,用小勺舀起一勺白粥,轻轻吹了两下,送到夏不苦的嘴边。

年轻人脸上闪过犹豫。

终于,他开口,却不是吃饭,而是问话:“你怎么来了?”

那双鹰一样的眼死死盯着乔简,充满了希冀。

乔简一愣,如实答道:“我接到了你的来电,又听到你那边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我怕出事……”

年轻人眼里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去。

“这样啊,”年轻人翘起嘴角:“真是热心肠啊,乔叔叔,真是个好人啊。如果打电话给你的不是我,你当然也会去帮忙的啊,对不对?”

年轻人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说一句话都带着咳嗽,但饶是如此,也还在说个不停——

“你那个欺负人的同事你当然也会去照顾啊。你爸妈都那么对待你了,要是生病了,你也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的啊。哦,你会不会想,要是生病的人是丁新月就好了?”

“新月?这和新月有什么关系?”

夏不苦却不答了。

乔简叹着气,再次把勺子递到夏不苦唇边:“吃口饭吧,肚子里有东西,吃了退烧药才不会难受。”

夏不苦却不理,不张口,也不说话,只是垂着头。

渐渐地乔简的手臂开始发酸了,猜测是夏不苦不想看到自己,乔简抿了抿唇,落下了手,将粥碗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那……那我就先走了。”乔简站起身,没注意到年轻人蓦地变得僵硬的身体:“不苦,记得先吃饭再吃药,还有,脚上的伤口记得涂药,当心不要感染,最好也不要沾水。”

顿了顿,不放心地看着年轻人,乔简爱操心的个性又开始浮出水面。

他轻叹一声:“……你之前都是在家里住,没有自己一个人住过,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不要熬夜、身体不舒服就要吃药或者去医院……”

看着夏不苦紧拧在一起的眉,乔简伸手拽了拽盖在夏不苦身上的被子,又帮夏不苦把盖在他头上的湿毛巾翻了个面:“别嫌我啰嗦,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

语毕,乔简伸出手,想要像之前一样,在夏不苦头顶抚摸一下。

夏不苦扭头避了过去。

乔简的手落了个空,无奈叹道:“你这孩子……”

夏不苦不想见他,他当然也不想在别人眼前晃来晃去地讨嫌,按捺下心中翻滚的无名酸涩,乔简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刚刚因为看到生病的夏不苦时太紧张,围巾和手套不知道被他扔到了哪里,找了一下,终于在沙发上和地上把它们找齐。

手按在门把手上,用力下压。

门“咔哒”一声开了。

正要离开,却听到屋内传来“咔啦”一声刺耳的碎裂声。

乔简吓了一跳:“不苦?!”

他快走了两步,看到夏不苦已经坐起来了,就坐在床边。

而刚刚给他放在旁边的那碗白粥已经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

“……就这么讨厌吗?”乔简忍不住苦笑。

“我没有。”年轻人紧紧盯着乔简,像是在看一根救命稻草,或是野外冬夜里的一簇小火那样的眼神:“我想起来,不小心打碎的,你相信我吗?乔简?”

乔简点了点头。

他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尖利瓷片,想要转身去拿扫把。

夏不苦却好像误会了乔简转身的意思。

年轻人猛地站起身,在乔简惊讶的眼神中赤脚踩在滚烫的白粥和瓷片上。

锋利的碎片让夏不苦本就布不知怎么就受伤的脚再次渗出了鲜血。

红色的血与白色的米粥混在一起,流淌着。

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好疼。

可夏不苦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样,他带着一脚的伤口,晃悠悠地朝乔简走。

终于走到乔简面前,伸出手,死死抓住乔简的手腕。

“要是……”

“要是我不按时吃饭,要是我一直熬夜,要是……要是我身体不舒服也不吃药,不去医院。”

乔简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看向夏不苦。

年轻人整张脸都诡异地红了起来,像是突然又烧了起来。他几乎不敢直视乔简:“……这样的话,你还会继续啰嗦我吗?”

乔简更反应不过来了。

看着男人发蒙的表情,夏不苦轻轻地笑了起来。

“乔叔叔啊,”

夏不苦说:“你让我当你的家人吧。”

边说,夏不苦还在心里唾弃自己。

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要保持自己那可怜的自尊,竟然还说不出喜欢。

只有再次拐弯抹角地说什么家人。

好丢人啊。

他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乔简的回答,抬眸,看到的是乔简不知所措的表情。

于是夏不苦又觉得庆幸。

庆幸自己刚刚还好没有把“喜欢”说出口。

不然,生着病被拒绝,也太狼狈了吧?

装作毫不在意地笑笑,夏不苦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红得吓人:“忘了吧,我随便说的。”

他要转身,下一秒,却被乔简用力拥抱住。

“不苦啊,”男人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声音闷闷的:“谢谢你啊。”

为什么谢他?

该说谢谢的是他才对啊。

夏不苦把乔简紧紧地圈在怀抱里。

一直很湿润的眼睛,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憋不住落了一滴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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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乔简一边叫夏不苦,一边叹气。

打扫了地上的粥和碎片后,幸好锅里还有剩下的白粥,重新帮夏不苦盛了一碗,年轻人吃后,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便吵着要洗澡。

说什么“头发已经三天没洗了,发型都没了”之类的话。

乔简觉得好笑,劝夏不苦生病加重可比发型重要多了,可年轻人却怎么不肯妥协。

就连乔简要帮他的脚涂药,都被以同样的理由拒绝。

拗不过,只有去帮忙把水放好。

夏不苦晃晃悠悠地进了浴室。

起初的时候,乔简还能偶尔听到浴室里传出的动静。

但几分钟过去,除了水声,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乔简站在浴室门口叫年轻人的名字:“不苦?”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怕年轻人晕倒在浴室,乔简索性推门进去。

看清室内的景象后,却是脸色一红。

“不苦,你,你……”

年轻的身体生机勃勃,饶是生病了也很有精力,正中间的某个东西正昂着头。

正撑着墙壁抚慰自己的夏不苦也被突然进来的乔简吓了一跳。

刚开口,要说什么,男人却红着脸猛地退出去了。

等洗好了澡,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后,乔简却皱起了眉:“怎么头发都不吹。”

说着将他按在椅子上,拿来了吹风机,帮年轻人吹干了头发。

又拿来了软膏,递到夏不苦手里,示意他涂抹脚上的伤口。

夏不苦注意到,不论是给他吹头发的时候,还是现在,乔简都低着头,红着耳朵,不肯与他对视。

心中知道男人应该是因为刚刚撞见了那种事情而感到尴尬。

又觉得好笑:两人不知道已经做过多少次,怎么还会因为这种事情害羞?

但同时心底又升起了怀念的感觉。

和之前每次一样,听到什么、看到什么的男人总会这样害羞。

看着他红到发亮的耳朵,夏不苦恍惚间还以为他们这十四天从没有分开过,也从没有吵过架。

这样想着,年轻人耍起了赖。

他倒在床上,把腿压在乔简膝盖上,小心翼翼的,装作不经意的模样:“乔叔叔,你帮我。”

“你,唉,你……你这孩子……”

乔简张了张口,好脾气地没有拒绝,拿着软膏帮夏不苦上药。

仔细一看才知道那些伤口有多吓人,新新旧旧、大大小小的伤口划破了年轻人精致的脚踝。

“这是怎么伤到的?”乔简叹气:“疼吗?”

“不疼。”年轻人风轻云淡地道。

等帮他涂好了药膏,乔简起身,准备离开。

年轻人眼都不眨地看着他再次穿起外套,突然问:“今晚来吗?”

乔简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家里还有解冻的牛肉……”

夏不苦“噢”了一声:“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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