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由之笛(三)3(2 / 2)

笛冷弦接着道:“若他是真疯了——那我得他一句‘兄长’,便成全了他与他的男宠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

一连好多天,竹栖砚带着苍峦往外跑,把隽阑转了个遍,笛二公子也算当地的名人,于是人们很快就都知道了笛家二公子被个男宠迷得七荤八素,甚至要为其从良的消息。

苍峦不堪其扰,这天晚上终于忍不住抽走了竹栖砚手里的书,质问道:“你到底还想不想离开这里?”

“啊呀,”竹栖砚不慌不忙地拿起另一本,“苍公子这就着急了么。”

“你要是不演得那么疯,”苍峦握紧拳头,“我不介意陪你耗着。”

“呵呵,”竹栖砚放下书,把手伸向书案上一封刚拆开的信,“莫急莫急,你看,有人已沉不住气了。”

苍峦接过他递来的书信展开一看,冷了脸:“花二请你去花府一趟?”

“是啊,我也头疼得很,这节骨眼上,花胄梓还叫我去寻欢作乐。”竹栖砚语气淡淡,看不出哪里头疼。

苍峦突然反应过来:“你要带我去?”

“嗯哼。”竹栖砚又开始把玩折扇,“怎么,你害怕?”

苍峦冷着脸不回答。

“我很好奇,”竹栖砚站起来与他对视,“你怎么得罪花家了?”

什么仇让花家在笛泠音求情之后还下狠手废了苍峦的修为?

“花家家主有三个儿子,”苍峦微扬起头,拿眼角瞥竹栖砚,凉凉道,“我杀了花三花胄幸。”

“哇。”竹栖砚展扇掩唇,作惊讶状,“苍公子好胆量。”

“所以,你可要看好自己的小命。”苍峦凑近了他低声道,“千万别让我找到机会。”

“我绝不会手软。”

竹栖砚微笑:“多谢赐教。”

***

第二日,竹栖砚带着苍峦去花家赴宴。

花家虽是依附于御家的家臣,但其本家却在广原,离隽阑有一段距离,故而二人乘马车前往。

这马车也与竹栖砚在原来世界所见的不同,不是由人驭马而行,而是由一阶灵兽白驹拉车前往。

此种灵兽虽然品阶低微,无甚战斗力,但胜在极通人性,容易驯服,故而被修真界广泛用作代步工具。

竹栖砚与苍峦同乘一辆,其余下人侍女则另乘一辆。

等到了花府,下人去通报不久,就见一个穿着打扮品味与笛泠音不相上下的青年迎了出来。

“哈哈哈,笛二你可算来了,听说那贱奴将你迷得神魂颠倒,我今日倒要好好瞧瞧!”

这厮的大嗓门震得竹栖砚脑仁生疼,他搂紧苍峦亲了亲,骂道:“你叫我来做甚!我在家里和阿峦可快乐了,阿峦,你说是不是?”

苍峦没理他,他站在这块熟悉的牌匾下便忍不住地反胃,那一日断经绝脉的痛苦仿佛又在身上重现。

花胄梓将两人迎进了门,竹栖砚没来过这里,只能任由花二带着他左拐右拐,顺便做做与苍峦你侬我侬的样子。

不过对方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身体止不住地抽搐,竹栖砚伸手一摸,苍峦的额头上竟全是冷汗。

这么害怕么?竹栖砚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苍峦这副模样,仔细瞧了瞧他表情,却发现对方看着花胄梓的眼神像是要在那人身上烧出个洞来。

“你好恨他。”竹栖砚借着与他亲热,在对方耳边悄声道。

“花家都该死。”苍峦回道。

“但今日你杀不了他们。”竹栖砚啄着他耳垂,“将你的眼神收敛一点,别坏了我的事。”

苍峦藏在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终是泄了气道:“我尽量。”

“乖猫儿。”竹栖砚奖励般地赏了他一个吻。

竹栖砚陪着花胄梓看他府上新招的舞姬献技。

显然两人之前都爱看这个,花胄梓看得津津有味,竹栖砚从前便欣赏不来,只好变本加厉地欺负苍峦。

“这贱奴有些本事啊,”花胄梓不怀好意的眼神在二人之间打转,“你今日都没怎么理我。”

竹栖砚继续扮痴迷状。

下一瞬,“啪嗒”一声,花胄梓将手中酒杯掷在了地上。

苍峦回应竹栖砚的动作一顿,开始后悔没先提醒对方一声,这位花二的性格可是暴戾得很。

竹栖砚却恍若未闻,拉着他接吻。

花胄梓大喝道:“你们都下去!”

舞姬们战战兢兢地行了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竹栖砚放开苍峦,眨眼间心思百转。

花胄梓带着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到二人跟前。

竹栖砚这才“惊觉”,转过头看向对方:“你做什么?”

“我说,”花胄梓伸出肥厚的手掌朝苍峦抓去,邪笑道,“这东西将你迷成这样,叫我实在心痒得很。”

“笛二,何不让出来教我也尝尝?”

苍峦看着越来越近的手,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他脑中的弦终于崩断,预备站起来和此人搏命。

下一刻,一只白净的手却握住了递到他眼前的魔爪。

花胄梓再也不前进分毫。

趁对方晃神的片刻,竹栖砚抱着苍峦跳起来连退数步,惊恐道:“你要对我的阿峦做什么?!”

花胄梓似是被方才竹栖砚的反应惊到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

竹栖砚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连声控诉道:“阿峦是我的!我答应了他要一直在一起!枉我将你视作至交,你这样叫阿峦怎样看我!!!”

又回过头安抚苍峦:“阿峦你别怕!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的,不会瞎搞了,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将头埋在苍峦颈窝里,眼里射出狠厉的光。

——敢动我的人,你死定了。

这时,原本关闭的房门又被重新打开,一个人轻轻走了进来。

苍峦顺着泄进屋里的光看清了对方的脸,他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是他,竟是他,那个亲手废掉自己全身经脉的人……

花胄梓回头惊喜道:“舅舅!”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