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走燕北羊妖报恩,探阴村云姑肇祸。39(1 / 2)

我与小北的魂魄各自归体,起死回生的术式还未结束,就在我和素钰蛟还在努力之时,忽然小北的身体荡出一圈颇强的灵力波,直将我与素钰蛟震飞撞到岩壁上又弹回来,我们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幸术式几近完结虽有些许反噬之力但终是不算要命,小北好似刚刚睡醒,坐起身来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我忍着灵力反噬的痛急忙来到她身边,她身上的伤痕不知何时就已痊愈,见到我时一个猛扑将我扑倒在地,紧紧的抱着我,似乎生怕我再从她的身边溜走,而我又何尝不是,刚刚从鬼门关回来魂儿还没定下来。脸颊一侧有热流涌动,小北的眼泪在我与她的脸颊上留下了痕迹,我为友情所动也是泪如泉涌,我两个人哭成泪人儿。

山上的雪仍是簌簌的下个不停,山风不见一点,只是一会儿功夫山林中已是一片素白,似是着了素衣的少女。小北边走边说起她的经历,当初被犯上之时五方鬼也有所准备,但怎奈何敌人源源不断鬼字令的总坛被攻破她与众姐妹失散,从另一个方向突围而走,不久她被证实已死的消息就布告天下,五方鬼除了老大央央尽数战死,她心灰意冷不准备再给十三杀字令卖命,便隐姓埋名在山野中准备度过余生,然而好巧不巧我的师傅傅三寺与家眷一路逃往深山时正撞上小北,她与师傅击退追兵就一道在山中隐休,直至听说十三杀字令覆灭之后她才重新走出深山,彼时江湖中流传敬文帝驾崩前曾留有一份秘宝以期其后代秦氏子孙能凭此秘宝东山再起,她自己一个收罗了七份宝图中的五份,听说汤成起兵后得了一份后来给他小舅子,小北这才来到此地,不料事败被俘若非我救她今番必死无疑,她给我描绘着将来拿到这笔秘宝之后要怎么样用。我遇到她时已是情难自溢哪听得进去她说什么,但到她说起敬文帝的秘宝时,也勾起了我的回忆,秘宝这件事的确是有的而且第七份也就是最重要的那份就在我身上。

义军的战斗几乎都是一边倒,张骑说服了各军头,组了一支奇兵前后包抄将督战队围歼,张骑等众军是降军,我恐其诈降,故命昔日王府斗法的四个散修来此督军,但不干预他们的行动,一旦他们有了逆反的举动,当即将之诛绝。他们是凡间合地教的首批入教者之一,他们的修为至今仍是练气,以他们伪灵根的资质这辈子若无高人指点或大宗门收留,此生筑基无妄,之后他们一直在余秋手下干事,可他们的修为太低与魔道的交锋派他们去几与谋杀无异,因他们一直在凡间,与人打交道要给我省去不少麻烦,他们在接手之前我就给他们下令,此军须在此地修关筑城以挡南犯之敌,他们若擅入白鱼地界皆以奸细论处,一应军需让余秋想想办法,为了给余秋缓解些压力,我以化物之术送了她十几万担粮食,尽可能撑到播种前,今年下了大雪可能径州会好过一些了。

径州之事暂且告一段落,本来想召韩穆二人前来一起去西会,转念一想我如今可不是元灵宗的太祖师,他们二人正在前线,此时召他们前来恐惹人闲话,倒不如我只身前往,就在动身之时墨重峰与小北寻来见我要走都想跟着,我拗不过他们只好任由他们相随。

路上我问小北她的宝藏不找了?她笑道有姐姐相伴宝藏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当她得知央央还活着的时候颇为高兴,说回程的时候一定去看看大姐。小北是金系伪灵根,她可以修行道术,但是伪灵根的修行困难而艰险,她即与我缘分不浅我自不会弃她不顾,路上教她学一些基础的功法为日后打基础。而墨重峰自打跟了我之后,对我言听计从,出了赵国他知道我不想暴露身份,在关口检查时他就自称是我俩的大哥,带着我们去燕国投奔亲戚,有他在我省了不少口水,入关后有盗匪拦路抢劫也都是他出手,然后看我的意思是杀是放。

燕国的情势与赵国不同,赵国是实在没有吃的,百姓家无余粮手无余财,能卖的换粮食的都拿去换了,甚至人肉都摆在了案板上发售,燕国相较好一些,天上的雨水受旱魃影响减少了不小,但好歹多少还有点,但与赵国的毛病一样,地方豪绅大肆兼并土地,贪官盛行为豪绅的兼并大开方便之门,再加上燕王卖官赚钱,所以燕国官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那只是个摆设,他们的唯一作用就是把老百姓身上的油水再狠狠的刮下一层来收入囊中,至于百姓的死活就只能让天去管了,得此天时地利人和燕国国内盗贼蜂起,义军遍地,时载北燕之地,无主而治,官盗相携,豪绅纵横,市井之民,似傀似鬼,法外之地,结绳为枪,聚起为王,三里一都,五里一国……在十三杀字令的众多眼线刺探下,周边诸国的情报也多有涉猎,对于燕国的下限我们也有足够的预期。

入燕国的第一站须经怀安,怀安是燕国西部边塞城镇,我们赶到之时已近黄昏城门尚未关闭,这才使了不少银子进得城来。怀安受旱魃的影响较大但也不至于断了雨水,城内之人比起白鱼来是多有富余,但在消瘦的程度上也不遑多让,我们一路走来,许多骨瘦如柴的人或卧或坐在向阳面的街道边上,或三五成群立个破木牌子上书“劳工”下面标注了价钱,或以青石、草木之灰于地面上写自己的售卖价钱,不会写字的就往衣领或肩头的衣服破洞亦或手中执着一束草标。街道及两旁的屋宇破败不堪,唯豪绅大户与妓院、赌场崭新如初,而出入这种地方的大多数人与街面上的穷人形成了极度的反差,城内燕国的士兵不少,几乎三步一群五步一伙,这些崽子嚣张跋扈一路上欺男霸女与强盗无异,行人见之唯恐避之不及,我们这边有墨重峰,他五大三粗等闲十几个兵丁根本不够看,因此也不用我和小北出手就将来找事的士兵打了个满地找牙。

一个身着华贵的中年人一脚踹翻了一个带着儿子在他面前乞讨的妇人,这妇人身上的衣服……与其说衣服倒不如说是一张脏到反光的破鱼网,不少地方还露着肉,真的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在这个冬天里没有被冻死呢?妇人的身体轻如帛巾,只一脚踹了她数个跟头竟倒地不起,小孩十岁左右的模样,他与他的母亲一样衣衫褴褛瘦骨嶙峋,身上脏到“光可鉴人”,他先是与母亲一齐跪着,见母亲被踹飞,他愣了一下随即扑上去要去那中年人拼命,岂料他身旁的恶仆只一棒就将他打翻在地,妇人见之去与那中年人理论又被一顿好打。棍棒打在骨头上的脆响似乎就在耳边,墨重峰没在我眼中找到半点许他多管闲事的神情,将头扭到一边去看里间厨子做菜,小北早已按捺不住,她拍案而起之时另一个衣着奢靡的中年人带着一众从人,从对面行来与那打人的中年人说了什么,那中年人冷哼一声扬长而去,这对母子身上多有伤痕,中年人的一个仆役带着二人往一边的药铺去了。

小北重新坐了回来,她觉得我很奇怪便问我刚才为何不出手?我说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她经我一提醒也无语了,十三杀字令在赵国影响极大,而在赵国以外多是恶名,每一国的通辑榜单上都是前五,像昔日的领军团鬼字令的亲卫那排名更是靠前,在赵国我们可以为所欲为是因为有十三杀字令与赵国,而在此只有我们,我们有自己的目的不到万不得以还是先别暴露身份,但那个伸出援手的富人以后到是可以拉拢一下。

我们只在怀安呆了一夜,次日天还未明便赶往西会。西会是个不大的镇子,由于燕国企图西进径州,在此处屯扎了不少士兵,我们三个也有些惹眼,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就在左近村子宿下。我们要干的事也没什么眉目,只能跟村民们打听一下近来有没有什么怪事,近黄昏时一个羊倌赶了羊回来跟我们撞上,羊倌一听我们这么问便请我们回家再叙,我们就跟着羊倌一起回到了他家,羊倌姓赵在家排行老四,他就让我们叫他赵四儿,赵四儿家在村子向西北的半山腰上,这家伙说跟村里的人不对伏就搬到山上的祖宅来了,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旦见那宅中竟有一股妖气,心中大惊,疾以气感探知,这才发现那家中的年轻女子竟是羊妖所化,我虽知道此事却也装作做不知,一路跟着赵四儿回了家。

赵四儿是个胡子拉茬的人,乍一看给人一种奔五十的感觉,他身体强健面色红润与村中其他村民形成了不小的反差,他留我们在此间吃饭还把自己的媳妇(那个羊妖)和孩子叫来给我们看,我这才感到自己见识浅薄,原来人与妖所生之子竟会是人,那女孩身上全无半点妖气,好似一块无瑕美玉,这羊妖化作一个十八九岁的模样漂亮姑娘,与那赵四儿马上土埋脖子的形象反差极大,令我一时之间回不过味儿来,羊妖随赵四儿姓,称赵氏,赵氏很贤惠,赵四儿一回家基本什么都不用做,饭菜早已备好,他一进门就端上了桌,今天有客人赵氏又背了孩子忙前忙后,活脱脱一个农妇,哪还有半点妖怪的样子。我问赵四儿,她媳妇什么时候过的门,赵四儿喝了些酒话就多了起来,他说是他父亲的结义兄弟的女儿,早年两人定了娃娃亲,后来这兄弟搬走了,几年前赵氏亲族因得罪了权势被诛满门,她那日外出幸免于难,于是经过一年多的跋涉终于找到了义兄,彼时赵四儿父母早已过世,他年逾立冠却寸土未有每日游手好闲与村中痞子相处螎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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