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家兵忠主啊。”

“他们受赣南王影响,名誉损坏,知晓赣南王留血书证冤,苦碍生计巴不得翻案。”

沈国公弓腰拜礼:“容臣多嘴,端王殿下是否心意已决?”端王紧咬太子贩私盐,替赣南王平反,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丈人何出此言?”

“臣知殿下怀鸿鹄之志,臣甘效犬马,唯愿殿下善待云娘,全她体面。”沈国公撩袍跪地,声音哽咽:“臣,怜惜云娘丧母,惯养得蠢妄粗蛮,若,若有朝一日惹殿下厌恶,恳请殿下,准臣,带她回家!”

秦仲霆想到沈却云娇颜莺嗓,脑海陡然浮现萧岁寒一颦一笑,拳头紧了又松,搀扶沈国公:“仲霆绝不负云娘。”离开国公府,晃悠到萧府小巷,院墙外两块卵石黯淡焦枯,几颗腐烂梅子蜷缩角落,晚风吹落几片金黄,拾一片呢喃:“予我时间,很快。”

翌日,汴河边漂浮一具男尸,水手弯刀贯穿腹腔,皮肤生绿色气泡,破裂处露污红血肉,手脚肿白,脱落大块皮肉,尸体膨胀腐败严重,无法辨别面容身份,附近商贩根据破碎褐袍称死者昨夜去过矾楼,同行者一袭绿衫,魁梧健壮,府衙派画师画像,顺着线索查认绿衫男子是海寇,死者是私盐贩,二人相约矾楼交易私盐,由于绿衫男子与赃物银财统统失踪,官府初判黑吃黑,通缉绿衫男子。消息胫飞,两浙路至广南东路的州府分两拨,一拨依赖海寇贩盐敛财,一拨怀疑海寇包藏祸心,海寇亦然,恰巧一股无名势力多番捣毁船运,掠夺私盐,三方产生微妙平衡,直到两浙路秀州知府跟福建路长乐府知州的妻女被劫,官匪靠利益建立薄弱信任土崩瓦解。

原来秀州知府同长乐府知州主张灭寇,仗威搜刮海寇财宝救济百姓,海寇挟其妻女各讨黄金千两,两位官员连夜凑齐钱财却遭海寇食言,官员大怒,势要铲除海寇。广南东路惠州知府支持海寇,打压无名势力,且为人荒淫暴虐,强抢民女,无名势力潜府刺杀,发现柴房关扣十数名女眷,官员妻女正在其中,遂救女眷卖官员人情,两浙、福建两路与广南东路决裂,联无名势力竭力灭寇,截获递角场船运私盐,自辟商路。秦伯清头大,秀洲港口群东达泉潮,西通交广,以嘉兴城为中心,江南运河为骨干形成运河水网体系,联运江海,船运贸易具明显优势,失秀洲无异断臂。

国公府后苑,秦仲霆递给沈国公一副貂绒鹿裘护膝:“初春冻人不冻水。”

“谢端王爷,禀端王爷,海寇及惠州知府死都不解何时掳官员妻女,赣南王府兵成功赢取州府信任,集罪证于此。”

秦仲霆对着罪证犯愁,秦伯清做事干净利落,数本账册没有一条账目牵涉他,侯府也未留任何蛛丝马迹,现拥罪证仅限捉州府,判罪老侯爷。老侯爷早年征战伤体,无缘子嗣,他看着秦伯清长大,视如亲生,不可能背叛秦伯清。

秦仲霆决定赌一场,轻车熟路溜往萧府东厢:“蓁蓁。”

久违亲熟叫萧岁寒恍如隔世,循声探去,鲜衣儿郎实打实屹立门扉,确非幻觉,按捺胸腔狂澜规规矩矩行万福礼:“臣女见过端王殿下。”秦仲霆伸手阻止问安,萧岁寒躲退:“端王殿下自重。”

秦仲霆倍加难为情,双手僵悬半空,五指虚拢,一手垂放,一手端收腹部,拇指摸搓食指二三骨节,踌躇开口:“你,你记得血书吗?”

萧岁寒直直注视秦仲霆,眼前人双眸除迫切尴尬再无其它,嘴角勾抹苦笑,转踏内室推移床榻暗格:“血书完璧归赵,但频闯深闺损端王殿下声誉,折国公府和萧府颜面,请殿下日后行事三思。”

“蓁蓁,我不能言明,待事成细讲。”

萧岁寒目光凄怆,等?她等了十三年,结果从旁人口中听来他的婚事,至今没有解释,如果整掇旧物未曾遗漏血书,罢、罢、罢!镜花水月浮生梦,她傻盼什么呢?萧岁寒心里最后一丝期冀随秦仲霆远逝背影烟消云散,长吐浊气,遣侍从在院墙上植满荆棘,拔卖秋海棠,换种萧崇喜爱的金镶玉竹,增添东厢守侍,寻萧尚书以“东厢本应居长子,因西苑阴僻,岁寒儿时体弱,鸠占鹊巢多年,如今身子大好”为由,搬回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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