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待秦仲霆起身迈步,发觉腿已酸木,踏出大理寺狱,折返进宫为案犯家眷求情,直谏罪不及幼,现下除需彰显皇威,更需体现朝廷仁爱,宽慰百姓。

次日,隆丰皇帝诏令天下,褫夺康王、赣南王及嘉禾王封号,处以绞刑,且世代子孙,连其三族永不得为官,无诏不得入京,剩余涉案人等,上至知州、知府,下至商贩、府兵,一律刺面配沙门岛。萧家检举有功,授萧崇任枢密都承旨,年俸1800两,禄粟1200石,绫240匹、绢360匹、绵600匹、罗12匹。

行刑之日,京城初雪,秦叔华伸手触碰片片雪花,念念有词,好像在说什么母妃来接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将最后一颗梅脯塞进嘴里,笑容疯癫,每每世人谈及此,皆道其被心魔所困。

秦仲霆连日宿醉矾楼,最后被沈却云抬回端王府,街头巷口开始打趣端王爷与国公府沈娘子,再无人谈论秦叔华。

萧岁寒担忧秦仲霆因案郁结,想用萧府名义探望,但因多年来循规蹈矩,早令她把世俗礼节烙印骨血。再者,朝堂个个人精,即便不晓内情也能看出赣南王一事父亲有涉案之嫌,圣上理应略施惩戒,但萧家未受殃祸反得提拔,更未质疑萧府跟秦仲霆有何牵连,现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萧府,倘然拜访查案皇子易引猜忌。既无法探访,萧岁寒便遣锦墨日日打听消息,听其述说坊间传闻,站在院内,祈愿明年瑞雪润沃土,果梅树青葱依旧,秋海棠艳如往昔。

晃眼年关,案情逐渐变成世人茶余饭后之谈资,百姓照常忙碌生计,权贵照旧酒池肉林,矾楼在秦仲霆庇护下安然无恙,秦季珩坐享盈收,日子惬意。隆丰皇帝念上柱国公与萧崇武将出身,今初归京庆新岁,旨令岁除午宴搬设皇家围场,度岁之余亦能狩猎,特允萧府妻妾共行,由秦伯清亲手操办。

岁除,晨光熹微,群臣携家眷入宫驱傩、祭祖、迎神供佛,再随隆丰皇帝赴围场,君臣头顶云霄,赏松柏银装素裹,畅饮觞觚琼浆。杯杯御酒下肚,百官句句不离萧崇,赞其年纪轻轻获封枢密都承旨,萧尚书教导有方,甚者委婉点明萧崇深得圣上青睐,仕途大好,秦伯清恭贺两句,态度温润如常,萧尚书谨慎应对,态度谦逊,萧崇不卑不亢,德行举止引后席女眷频频侧目,不乏小女娘观其样貌端正,器宇非凡,拉萧岁寒热络打趣,怎奈萧岁寒答话滴水不漏,有礼有节。贵夫人们虑萧崇势头正旺,虽为庶出,却是萧家独子,仔细权衡后向萧夫人打听婚配与否,皆被四两拨千斤挑过话茬,胆大者跟萧府二房套近乎,而二房谨记萧岁寒日前敲打,又得萧崇和萧尚书千叮万嘱,席间恪守礼规,安分得体,女眷们自讨没趣,就此作罢。

宴席过半,贵夫人谈家长里短,小女娘聊闺中密语,老油条们相互推崇,儿郎们接连进围场夺拔头筹,秦季珩跻身在列,一反往常醉心酒肉。

沈却云眼馋世家儿郎身骑良驹,巴巴望着萧岁寒:“萧姐姐喜欢银狐裘吗?”

“去去去,你技痒莫要扯上岁寒。”秦仲霆绕到萧岁寒身边,掏出帕子,里面包着几块滴酥:“喏,知你爱吃。”

萧岁寒怕有心人瞧见,接过帕子乱揣进袖袋,动作行云流水。

“瞧你吓得,放心,无人注意。”秦仲霆环顾四周。

萧岁寒没搭茬,思及哥哥受赏,悄声询问:“圣上知道你让萧府给太子传信吗?”

“我没讲,可能太子提过吧。”

萧岁寒沉思,也对,秦仲霆因阿芙蓉案出尽风头,提此反会无端惹疑,难道太子有意拉拢?思索间,秦仲霆翻身上马:“等着,我猎只银狐,做身裘袄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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