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38（2 / 2）

这个点的人反而要多过成凡第一次来的时候，火锅店一家独占着最里面横向的比奇堡食堂，闻不到什么香味。

越渴求什么，越相信什么。

越需要什么，越庆幸拥有。

成凡很庆幸自己的味觉没有问题，红汤锅底的火锅在他面前沸腾。

他不停地从架子上拿吃的，直到盘子里装不下，端着满载的白玉盘坐到了桌子旁。

成奇煽动着翅膀，在火锅店的半空中来来回回，就像一只大号的蜜蜂采到花蜜。

它拿了很多的虾，不是他们在烧烤店吃的龙虾，但都是红色的。

成凡的盘子顶全是海鲜，底下垫了厚厚的肉片。

他给成奇拿了一个篮子，里面装的都是红色的虾，全是它一只一只运过来的。

坐在海鲜区的旁边，红油汤底覆盖着所有的吃的，和新阳的火锅店里味道有些不同，空气中多了股中药味儿。

屋里的门旁坐着一个女生，进来的时候和成凡说了价格。

一进门坐了一桌人，屋子最里面还有两桌人。

成凡和成奇坐在了中间，在寒冷的冬天里能吃上火锅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

成凡的对面，成奇的背后坐的是一男一女，点了一个鸳鸯锅，他们的桌子上放了一束花。男的头发打理的油亮，穿着西服，女生穿着粉色裙子。

他们那边没什么声，很安静，中间有白色的水汽蒸腾。

成凡的背后有聊天说笑声，都是男声。

屋里不冷，成凡敞开了一路穿着的黑色外套。

肉下锅之后反倒没有那么饿了，他又在手机上刷到了一个泰拉斯的视频，主人公是陈圻。

第一次见面时成凡第一眼把陈圻当成了和他一样，甚至比他年纪小的中学生。

再见到的时候他已经一身泥泞不堪了。

视频一开头就是陈圻走在了一条河边，安少华和成凡没有出镜。

只是寻常的白水河和黑土地，旁边草色枯黄，远处树木稀疏。

镜头远远地把陈圻和远方包围住了，一个人走在秋后的河边，怎么看都充斥着荒凉的环境里，他的身影有些落寞。

视线跟着他走了一会儿，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了，连其它视频里必不可少的白色小家伙们也缺席了。

河面越来越宽，土地越来越黄，难见草木。

河水最终汇入大湖，湖水泛着白。

视野里陈圻已经变成黑色的点了，水连天际，共白。

湖面上空出现了一抹橘红色，成凡记得，这是陈圻一口一个的宝子。

它直愣愣地不动，如女子一样，眼波似水。

陈圻跳到了湖里，向着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游去。

覃祥周说泰拉斯是唯心的，成凡对此没有太直观的感受，他只是记下了听过好多遍的一句简单的不知道叫什么的“咒语”。

某个瞬间，他就这么突然地想起了自己的一个梦，小张老师给了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只有自己和成奇的桌上，他有些脸红。

成奇的五指小短爪伸到了成凡的眼前，指了指热气腾腾的火锅，示意他可以开吃了。

蘸料是成凡照着桌上的辣口配方调的，夹起肉片儿裹上蘸料放到嘴巴里。

手机上的视频中一转眼陈圻从水中出现在了泥潭里，成凡把进度条往后拉。

和成凡上游泳课是那些已经学会的人不同，陈圻游像一只青蛙，没脱掉身上的衣服裤子，这些成了他在水里的阻碍。

某个换气的间隙，水面变成了泥浆，他只有头漏在外面，身体被淤泥包裹，动弹不得。

巨大的湖变成了巨大的泥潭，陈圻离岸极远，他的眼神里出现过慌乱，他尝试着把半截手臂从下面的泥浆里抽了出来。

把右手前臂趴在泥面，动作做的小心翼翼的，做完后他的下巴已经浸进泥潭。

脸颊也被覆盖的时候他的眼神看向远方，终于开始挣扎起来。

他扭动身体，和沼泽拼力气，他的半个头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沼泽如一头饿兽，遇人而噬，陈圻出现的位置非常的不好，看到的时候整个人除了头颅都已经埋进了泥中。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发现时已经晚了，无方可医。

成凡吃过一筷子后就停了下来，成奇飞到了他旁边，用着成凡的蘸料，一边看着视频里的陈圻一边捞肉。

手机里变成了一个演示一样的视频，陈圻紧闭双眼，脸上很狰狞，他在沼泽中下沉。

泥潭不知不觉又变成了水域，陈圻挥动着四肢奋力向上游去，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右手不住的抹着脸上的水。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他离那份橘红色很近了，他加快了游动的速度，眼里满是惊喜。

带着透明的双翅，它飞向了陈圻，就像奔向恋人的怀抱。

视频没了。

等成凡回过头来才发现成奇也在旁边儿看，火锅里已经被吃了过半。

面前的麻辣火锅中辣椒，花椒打底，红油浮面，桌上的吃完成凡又去拿了几碟毛肚和大肠，成奇孜孜不倦的搬运着大虾。

辣、麻、咸、鲜、香、脆在嘴里混合，吃的人忘记了时间。

听力有损，但成凡没觉得身体有什么问题，在火锅面前人人平等，他忽略了耳边的杂音，专心吃起了肉，浑身的血液在流淌，身体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