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江面、江底(4k章节,二合一)31(2 / 2)

“是那老乞丐,有人掉水里啦……”

“救命,快去救人呐,那后生,快把绳子给我!”

“这老汉是个疯癫的……”

谈中行浑身一激灵,凛然道:

“怎么回事?”

张贤衷按住他,低声喝道:

“先别动。”

在人群炸开的时候,他敏锐察觉到一丝异样。

妖力。

妖力近似灵气,却又颇具不同。

比起灵气顺应天道自然的柔和顺畅,妖力则更兼某种血腥煞气,暴躁狂涌。

这种感觉,在蛇窟尤为明显。但那里满是蛇妖,妖力充沛反倒说明蛇窟建设良好。

钱塘江一眼望去,尽是人头,这股妖力是从何而来?

莫非有妖族混在了人群里?

张贤衷没有顾及纷纷涌向落水处施救的地方,而是拉长视线,站在船头环顾岸宇。

妖族……在哪呢?

茫然四顾。

一无所获。

张贤衷渐感焦急。

倘若没有草鱼异象,他或许不会把这当回事。

然而有不好预感在前,张贤衷是断然不会忽视这等情况。

谁能说清楚,那个潜藏的妖族要做什么呢?

万一它突施毒手,残害乡民呢?

再怎么力求自身安稳,坐视手无寸铁之力的凡人被妖族残害,非我修仙之道也!

跳河的老者渐渐没了动静,纵然有数许深谙水性的好手在场,也不敢贸然深浅。

谈中行磕巴道:

“张哥,那老头是不是断气了……张哥你干啥呢!”

他惊恐地看到,张贤衷不知从哪摸出袋药粉,正要往嘴里倒,谈中行急忙拽住他,

“你这又是唱哪出呢!”

张贤衷正色道:

“我需要睡一会儿,你往船舱里躲,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别出来。”

“啊?”

谈中行脸上写满了疑问。

然而张贤衷如此要求,出于信任,他也没法多说,只得招呼随从和自己一起躲入大船舱内。

张贤衷深吸口气,再没有纠结,盘坐在地,把蒙汗药灌进嘴里。

短短三息,就见到他的脑袋绵软侧倒,陷入沉睡。

睡觉功,神念外放,魂体出窍!

既然双眼视若无妖,那就要抛开肉身,运用更高层次的感知方式。

神念,念之所往,畅通无阻,可上天遁地,通晓万物灵变。

除此以外,张贤衷还有另外一层用意。

睡觉功操弄神念,凡人无法瞧见,既能解决潜藏妖族,又能隐藏自身修行,两全其美。

魂体出窍的刹那,张贤衷顿感神魂舒坦至极,仿佛沐浴在温泉水流中,飘飘欲仙。

他遨游九霄,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化,犹如电影镜头般飞速掠过。

在此视角,人群再无高矮胖瘦男女之异,呈现出一团团颜色强烈的雾体。

他们大多为红色,意指情绪高扬,兴许是在施救落水老人。

远处还有些蓝色雾体,看着冷凝无比,寒气直溢,与这的红雾拥挤反差强烈。

张贤衷灵魂飘荡,口中呢喃:

“妖力是吧?喜欢藏是吧?找出来头套给你薅一地……”

他在空中疾速游曳,不时俯身查探附近水面情形。

倏忽间,一抹绿色映入他的瞳孔。

那是条巨型绿龙,庞大的躯体占据整个视野。

它的头颅高昂竖立,凸出微张,凶恶且鬼祟。

长尾甩动,掀起漫天浪潮,竟把湖水分开,形成宽阔的河床。

河床上,是数不胜数的水鬼。

绿龙长着龙嘴,从江面之上,源源不断地汇聚白光入口。

那是人类精气。

这是一幅阴森诡异的画面。

张贤衷见之大惊。

钱塘江底……

怎地会有如此场景?

江上为何见不到异变?

张贤衷心脏狂跳。

他的灵魂已经脱离肉体,只剩下一片虚渺的光芒,无法触碰实质存在。

况且主战力还得靠师傅教的十三路枪法,没有鱼竿在手,自己当真能对付这种妖物?

即使是在半梦半醒状态下,他的本能依然在警示——不该靠近这条大龙!

他连忙调整飘向,准备撤退。

可那绿龙已经发现了他。

只听一阵嘶鸣,绿龙猛然跃起,朝张贤衷扑杀而来。

绿龙尚未落地,那庞大的龙躯已然遮蔽视野。

张贤衷顿感觉眼前黑云压城,天崩地裂。

危机关头。

他的魂体手中变换,竟是又多了柄长枪。

神念之术,以假乱真,凭空造物。

张贤衷的神念来源于自身鬼类精魄供给,运用手段当然还不足达到师傅说的那种出神入化之境。

这柄长枪虚虚实实,残影闪烁。

用来对付绿龙的武器,自然不能像戏弄凡人那样,搞个破绽百出的形态,必然要尽可能地输出神念,确保能够不出纰漏。

还好他之前使用睡觉功次数并不算多。

这会儿神念维持尚且稳定,数十枚鬼类精魄充盈。

但到底能撑多久,就不好说了。

张贤衷正欲挺枪急刺,绿龙生变,从起两角中间破开血肉,竟是钻出一道人影。

赫然便是那投河的老乞丐!

老乞丐浑身胸膛碎裂,血泡溢散,在江底晕开浓重深红。

肌表之下,还有骨剑般的物件在不断延伸,深深扎入绿龙瞳内。

张贤衷眼中一凛:

“你不是妖族,何来妖力?”

老者咯咯笑道:

“吞食天地,星辰可作我腹。小友明明没有修为,却能魂魄离体,运用神念道法,甚是奇特。难怪我那两名晚辈,会请我这一把老骨头出来。”

两名晚辈?

张贤衷点头,高扬长枪。

老者咦了一声:

“你不好奇是谁?”

“搞得你会说一样。”

话音刚止,长枪急落!

……

谈中行安逸地躺在舱内软床上。

在他身边,家仆随从均是紧张地透过窗纸,向外窥探。

他们前脚刚进船舱,后脚就见得外面下起了暴雨。

怪哉,万里无云的天,怎么会雷雨交加呢!

一名侍从见得自家少主躺平,焦急道:

“少爷,张道长还在外面打坐呢,要不要让他进来?”

“多事!”谈中行瞠目训斥:

“没听见他说什么吗?老老实实待着吧你们!”

“可是……”侍从还想说话。

却见得钱塘江面,异变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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