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1)意外97(1 / 2)

因为河滩上的工程都在有序推进,唐棣难得放松,坐在草庐中,一边翻着今日王璇临走前特意赠于他的一位道门纵横家,赵蕤,写的一本《反.经》,一边远远看着河滩上的建设工程。

“反.经?”

“又名长短经。”

看着书名,唐棣微微挑眉,“似乎有点意思。”

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渐渐,草庐中唐棣看着这本经书一度入迷,甚至忘乎一切,莫道王璇临走前,郑而重之赠与他,并说:“此书,乃我道家一位隐世前辈,融其一生经营及所学,写就的一本涵盖帝王将相之学,融合儒、道、兵、法、阴阳、农等诸家思想,涉及政治、外交、商业、管理等各领域的奇书,或许对你有用。”

“书如其名,此书在我道门之内,也是一本禁书,少有人提及。不同于《道德经》谈天下大道终归于道;习此书者,须反其道而行之。”

速读完一边,唐棣还意犹未尽。

沉侵于其中的各种逆天之道。

对面哈欠连天的美婢煮着汤药,看他看书看了一早上,难得一句话没有搭理她,不禁问道,“这书就这么好看,看的茶饭不思?”

唐棣正要回她,结庐外,洛阳令骑着马隔着老远就朝他们招手:“巡按,那边草庐里,下官设了一桌席,就等着你们过去中午开饭呢。”

唐棣却没动,只是盘腿坐着,看着红泥小火炉上煎了一上午的汤药,开了锅,于是放下经书,一面小心的揭起陶盖,一面有点不羁的断眉高挑,骂道:“有这雅兴设席面,你是真不怕本巡按到圣上那边告你一状?”

“河上都安排妥了?”

“那铁定得安排的妥妥挡当。”

洛阳令打起帘子走进草庐,走到唐棣跟前,大着胆子笑道,“再说就算您真告我的状,咱这午膳也不能不吃!总不能都饿着肚子干事。”

“走啦,那边白老他们等着我们呢!这,河上都有我的衙役,盯着在,出不了乱子。”

唐棣眼皮上翻,睼了他一眼,然后就着春娇倒出装碗的汤药,捏着鼻子一口气喝了进去,“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走吧。”

然后起身,从怀里掏出那檀木袖珍盒,取出一丸丹,直接送进嘴里。

洛阳令替他打着帘子,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吞进去的那黑乎乎的丹丸,不知是什么,好奇问道,“巡按这服食的是什么灵丹妙药?”

唐棣看了看手中空了檀木盒,唇角斜斜一勾,“圣上赐的丹丸。”

那头洛阳令听了立即夸道,“那一定是仙家好宝贝了,寻常人求都求不到,看来陛下真是对巡按信任有加。”

“算是吧。”

唐棣只是笑了笑,然后拾起经书,对庐前守着的忍功吩咐:“忍功,昨日先前的船家,不是把我们留在漕船上的行李都送回来了吗?我记得行李里有两坛好酒,你去取来,送到白老他们那边去。”

“是。”

忍功领命去取酒。

洛阳令笑笑:“这多不好意思,又讨了巡按两坛好酒。”

唐棣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打量他,倒是春娇已经颇有大侍女的架子,叉腰训话到:“你喝了我们巡按的酒,可就要把这八节滩的差事办好。”

“别让我们巡按再替你收拾烂摊子。”

“春娇姑娘提醒的是。”

几日相处下来,已经摸透唐棣性子的洛阳令笑着保证:“我的前程都系在这儿呢,不用巡按叮嘱,下官自是心里门清。”

春娇哼道,“你门清就好。”

“这些日子,我们可是为你受累受难了。”然后洛阳令一路向唐棣致歉,表着各种忠心,只要唐棣点头,此刻就算叫洛阳令做唐棣的刀,他都愿意。

可以预见的,只要能搭上这位兼着巡察使的天子私人,翰林学士,此次八节滩之事想要平安度过,不过唐棣一句话的事,若得他两句美言,往后前途无量,节节高升,更是不在话下。

一朵朵的山寺桃花次第绽放,从山上飘下,带来一缕幽香,春娇见了高兴道,“唐棣,好美的桃花。”

唐棣笑着手持经书,也朝桃花挥了挥,那粉白的花瓣便随风打着旋,纷纷向着天际飞去。

……

另一处结庐,围着红炉铁锅,一桌鸡羊猪做好的不乃羹已经备好,白老看着信使踏着落英缤纷送来家信,朝老仆不认同的道,“这敏中还是在京中太闲,这隔三差五的,就往我这寄信,有这功夫还不如替圣上办点实事。”

“二郎也是担心郎主的身子。”

“您老但凡给他多回两封信,他也不至于如此牵肠挂肚。”

老仆笑着收过信使送来的家书,正要递给白老拆开,只见白老拄着拐杖起身,指着前方驿道上停着两路车马,周围还围着一些持刀剑的部曲和镖师,皱眉问道。

“那边是怎么回事?”

“如今八节滩处淤堵,许多赶路的商队改换陆路,怕是陷进坑里走不动了,我们等等吧,等他们走了再过去吧。”身边一个黑袍和尚慢慢答道。

白老却闻言看了一眼那说话云淡风轻的黑袍和尚,怎能眼见无辜平民受难,却如此无动于衷,不禁皱了皱眉,又想起这几日之事。

“走,老白,我们过去看看。”

然后带着老仆走了过去,并指使负责保护他的两个黑袍武僧,“你们去找县令,安排几个衙役过来,负责组织这边的道路,如今着急离去的队伍太多,以免出现踩踏,伤及无辜。”

两个武僧对视一眼,迟疑道,“可是如满师伯给我们的任务是保护白老。”

白老拄着拐杖生气道,“这河滩上如今水鬼已除,还有什么好保护的?你们留下一人,另一人去报信不就完了。”

“是。”

其中一个黑袍和尚无奈离去,另外一个无语跟上。

白老带人上前,可是上前一看,场面实在太过混乱,两只商队为了抢道,各自请的镖师部曲已经打了起来。

眼见一个孩子倒在路中央,他立即大喊阻止,“住手!”

可是他的声音尽数被淹没在争吵打斗声中,有镖师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哪来的老头!滚!”

老仆气的拔出腰间常年佩戴的木剑,举起木剑三两下便劈砍的那个推人的镖师大声求饶,“呔!竖子可恨!持强凌弱还威风了,叫你们住手还不住手。”

那镖师被老仆踩在脚下,才惊觉对方不好惹,黑袍武僧也立即上前道,“阿弥陀佛!此处乃我佛教龙门山地界,希望诸位给我佛门一个面子,各自离去,切勿伤了无辜。”

眼见黑袍武僧出来,镖师们互看了一眼,闻言系数退下,“得罪了,大师。”

可是那波部曲却不惧,“你们知我们押的是谁家的货物吗?”

“也敢拦我们的路!”

“兄弟们上!”

部曲们驾着马车,骑着马,横冲直撞的撞开拦路的镖师,还有和尚,老仆,堂而皇之的向着倒地不起的白老撒着马蹄子冲来。

老仆和武僧见此想要救援,阻止,却根本犹如螳臂当车,“我叫你们停下来!”

“停什么停?”

部曲叫骂道,反而打马加速:“大爷们赶时间!”

“驾!”

倒地的白老想要挪开身子,却半天移动不了腿,“我的腿……”

对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马下不能移动的白老,还有吓坏了的孩童,任马蹄的铁掌高高在上,就要从他们身上踏过,看着寒光凛凛的马蹄铁悬在头顶,孩子哭着大叫:“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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