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汹涌(1)任自由67(1 / 2)

依船老大所言,从上洛坐船出发,前往河阳三镇,他们少则四日,多则五六日,一切要看老天爷心情。

此时,运河上空万里无云,河面风平浪静,千里河面之宽,一眼望不到头,南来北往的船只,分属左右,首尾相接,沿河而行。

岸上时有纤夫,赤膊逆风拉船。

郎官给唐棣联系的是一艘隶属于漕运衙门的官方漕运船,载重近五千石,船上除了他们四个船客,还有其他客人五千石,满满当当的大船分为三层,两层住人,底层装满各种北上的物资还有马匹,十分吃水。

河上风停或者逆风时,他们的船便只能靠岸上的人力摇摇晃晃拉着,一路向前。

二月二十日,巳时,漕运船舶,缘无顺风,停宿半日。

二十一日晨,得艮风,上帆摇橹行,午时到河南府,洛阳新潭渡口,靠岸补给卸货载客。

只坐了一日船的唐棣便亲身体会到了什么是书上写的表面风平浪静,水下暗潮汹涌,无波无浪的运河直如郎官所言风浪大到直可把人掀下船去,就算安安稳稳的躺在榻上也要抓着一处扶手,否则人能从榻上滚到船板上,即使吃了事先备下的晕船药,唐棣还是晕的不行。

“轰!——”

随着一声重响,厚重的船板轰然落下,船停在了洛阳新潭渡口,唐棣、凌云相继一阵风似的踩着踏板冲上岸。

黄色的水面平静的如同黄色的土地一样踏实,可趴在岸边的凌云,根本感受不到半分运河的平静,用力拢住的嘴,再也堵不住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闹腾,朝着河里大吐特吐起来。

“呕……早知如此,我宁愿走路去五台山……”

“呕……”

谁说不是呢……

唐棣紧紧捂住嘴,一个字不敢说,生怕一张嘴,也吐的昏天暗地。

船舱之内,吃饭的忍功,端着碗筷,透过舷窗看着二人,“他们都吐了一天了,不会有问题?”

“谁叫某人心太黑,不听好人言,有药不吃,如今好了,果报不爽。放心吐几天,下次他们就学乖了。”春娇淡定的分了半个果子给阿奴,说道。

忍功点点头。

人教人,百言无用;事教人,一次入心。

“阿嚏!”

“谁在骂我?”

凌云蹲在河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掬起一捧浑浊的河水洗了把脸和嘴,然后盯着某个唐生的后脑勺,折了一根芦苇叼在嘴里,愤愤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才跟着你出来跑这一趟,遭这罪,还不如继续坐我的天牢。”

“你若后悔了,大可去那边自告。”唐棣嘴角微勾一笑,指着码头上巡逻的不良人徐徐说到,“就说你偷盗了……”

闻言的凌云,顺手抓了一把芦苇花朝他飞射而去,“都五百年前的旧事了,你个唐生,还念!”

午后阳光穿梭于漫天飞来的芦花间隙中,儒衫书生,脚下六合靴轻移,谈笑间,信手截下一根飞来的芦苇,学着凌云的样子叼在嘴里,遥望江河葱昽,云水蒨绚,鱼翔浅底,鹰击长空。

远河长,云山乱,晓山青。

临河而立的唐棣,儒袍当风,回首道,“谁叫你忆苦思甜,竟念起那身陷囹圄的日子,也不要如今这份天高海阔任自由。”

“我们跟你能一样吗?”

凌云叼着芦苇,蹲在河边不屑道,“忍功是为了戴罪立功,重获重用;我呢,不过是为了将功折罪,重获自由身;那呆子,纯粹就是个无所事事的混子,反正在哪都是混日子,跟着你混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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