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洛钱币(3)巡山61(1 / 2)

在漫天的彩霞中,一尊金色的文殊菩萨铜像在落日余晖中散发着耀目的光辉,即使隔了数里也可以一眼捕捉到那慈悲的光辉。

残阳铺道的丹江河道上行过一队次序井然的船队,与其他船队不同的是,这船队上都是锦缎僧袍的黑袍和尚在划船。在一一艘艘小船中间,有一艘大船缓缓行过。船头立着一尊两丈高的文殊菩萨铜像,以金漆饰身,身披金丝袈裟,座下七宝莲台以珐琅技艺装饰双层莲花佛座,每一瓣莲花上还以朱笔写有密密麻麻的名字祈福语,在金像后面则是一面大大的船帆立在船身当中,千朵金莲正中绣以佛教的“卍”万字法印,随着船身在狭窄的河道驶过,迎风招展,发出如旗震风之声。

两岸有百姓见到这面大帆,还有金佛,纷纷驻足,下马,下车,跪地膜拜,比见到大唐皇帝还要诚心磕头,嘴里还不停念念有词祝祷。

“阿弥陀佛!”

“文殊菩萨保佑!”

“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岸上千人遨游,万家膜拜,帘卷东风,弄妆成列,有少不更事的少女立在车边,望船兴叹,“娘亲,你看,是文殊菩萨出行的宝船。”

她的娘亲却很快认出船身上华严寺的标记,“那是华严寺送供五台山的佛船,大概又是哪位京里的贵人捐款铸造的佛像要送供灵山祈福。”

“这么一尊大佛金身得用多少铜钱。”少女咋舌。

夫人闻言,用戴着佛珠的玉手轻抚着自家女儿的发顶摇头轻笑,“你个傻孩子,再多的铜钱也不值一颗向佛之心。”

……

船舱内。

此时,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和尚拎着一个精致的红木三层食盒敲门走了进来,“师父,弟子怕师傅回山舟车劳顿,特意和几个师弟去花萼楼点了素席。”

靠坐在金丝软垫中闭目养神的惠济大师闻言摆了摆手道,“还是子金你有孝心,知道师傅吃不惯那些饭菜。”

“那师傅,您尝尝。”

子金笑着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金饭送上,说道,“我给您夹。”

“嗯。”

船舱中,惠济大师由着子金夹的夹的一筷子金饭,闭眼尝了一口,皱眉呸道,“可惜这米,如咽糟糠。”

“这外面的粟米自然比不得我们庙里的江南贡米,香甜软糯入口……只是为了身子,师傅您老人家还是将就吃两口。”子金心底一咯噔,找着补话,看着富态的惠济大师,赶紧露出一脸心疼的情状,“否则徒儿看着,您都日渐消瘦了。”

“这些算什么辛苦。”

惠济大师闻言沉眉道,“接下来,马上三月供奉舍利子的圣会就要开始,才有的辛苦。你们师兄弟要是多上点心,用点功,为师才能得闲。”

“是,师傅。”

子金笑着应道,然后一一打开食盒的第二层,第三层,“你看,弟子还点了您最爱的烤野兔。”

惠济大师闻着那烤兔肉的香味,终于难得睁开了眼,动了动嘴皮子。

“嗯”了一声,抬了抬手。

“拿来尝尝。”

“是。”

子金洗净双手,亲手为惠济大师撕了一条兔腿,递了过去,“师傅,味道如何?”

惠济大师吃的满嘴流油,点头,“总算有寺里香积大厨的七分手艺,可以入口了。”

“能得师傅这一个入口,那看来这花萼楼的厨子还是有福之人。”子金立在榻边,弓身伺候,与惠济大师笑着说着各种闲话,坊间趣闻,也算是替他打发了这一路行舟的无趣。

享用完素席,惠济大师就着子金端来的佛莲金盆洗手,再一次叮嘱道,“回山之后,首要的,先赶紧检查一下大雄宝殿工程进度,还有那些师傅雕刻的佛像,画师绘的壁画,最重要的是主持的那副佛图自画像,绝不能有一丝错漏……山门前的市集也要跟那些商贩谈妥贴了……人手不够,就赶紧再多招些奴婢、护卫……三十年一次的佛指舍利子出世,来的都是两京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豪门望族,早一两年就在我这求了位置,参佛礼拜,必须招待好了……”

“弟子定会谨记于心,叮嘱一众师兄弟。”

……

“都走了三日了,这秦岭的山路是越发难走了,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春娇骑在马上沿着秦岭举目四望。

“怪谁?”

“还不是怪某个呆子被野兽惊了马,把车带进山沟里,害我们迷了路。”

凌云牵着驮着行李的雪龙驹,骂道,“如今只能靠脚,翻山越岭。”

“……”

春娇坐在马上,怀抱着趴在她的肩头四处沾花捻草的阿奴,扁嘴道,“那也不能怪我。谁叫你们放着安业县令安排的大船不坐,非要走陆路,如今好了,车也没了。”

由于马儿遇到野兽袭击受惊,将马车带进山沟里的唐棣四人,如今只能弃车改为双脚,穿越人迹罕至的秦岭山脉。

又走了大半晌,看着入眼处除了荒山野岭还是荒山野岭的春娇,不禁低声咕哝道,“一个路都找不到,也不知你们究竟要去哪?”

“要去哪,也与你无关。”

拿着地图对照找路的凌云,闻言回头又是朝着她一瞪,骂道,“谁叫你跟着我们的?”

“哼!”

春娇轻哼一声,看了一眼前面为她牵马的唐棣,“我又不是跟着你!”

“那你一女冠跟着谁?”

凌云回头不屑瞥了春娇一眼,她那小心思都快写在脸上了,“唐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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