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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着这份冷峻的理性剖析亲情,那不过是上天注定的血缘关系,她自己无法选择。她倒是真的选择了自己的朋友,可是她的朋友又往往因为她的身份而无法站在她身边。爱情更是可笑至极,它被多巴胺、催产素等生物因子调控着,一点点性冲动,一点点亲密关系,就叫一些蠢人把它看得比命都重要。

  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洛伦娜深知自己无法避免感情的产生,但她往往强迫自己把多余的情感剥离,专注于目标。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安心地把一切当做利用的工具——包括她自己。

  洛伦娜承认她关爱她的兄弟姐妹,她甚至愿意为了他们而死,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她的工具,如同棋盘上的棋子,随时可以舍弃。矛盾的最高原理是她自己的目的:她要让菲利普·罗齐尔从这个世界消失。

  她也承认自己对凯厄斯有好感,但是远不到喜爱的标准,她把这份感情划分成见色起意的性冲动,这很正常并且无用。凯厄斯在她的目标面前的利用价值实在太低,他只能算是失败后的挽救,一整个她不想接受的plan B。

  洛伦娜观察她的世界里的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因为人际关系困扰,追求那些缥缈的情感,甚至把人生耗费于此,多么可悲。在遇到吸血鬼之前,她追求荣誉和成就,没有什么人生目标,除了清理掉罗齐尔家族的垃圾之外,奖章越多越好。她对奈杰勒斯说,杀掉父亲之后她就躲进麻瓜界失踪个一两年,回来的时候埃里希肯定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而她打算一直不婚。“你打算做点什么?”奈杰勒斯问她。她是这么回答的:“我还没想好,我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我要进国际巫师联合会。”

  其实她那是信口胡说,事实上在那之后她没有什么计划,麻瓜说“走一步看一步”,就是这样。

  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不可能被推迟,一切准备工作都在紧张地进行着,罗齐尔庄园里属于洛伦娜的东西越来越少,仅剩下的一些也收拾妥当,锁在一个个箱子里,沿着走廊的墙根摆着,等待被家养小精灵搬走。这些东西按理说都会直接送到利兹,由一个尚未存在的叫做洛伦娜·沙菲克的人收件,但她贴了从坎布里亚的麻瓜邮局转寄的标签,上面写着“洛伦娜·罗齐尔”,因为这场谋杀的主谋们都知道,那个新的沙菲克太太并不会出现。

  洛伦娜在整理出自己的衣柜时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少衣服,包括她年纪更小时的衣服,那些是绝对穿不上的了,可是她不愿意把它们扔掉。洛伦娜不是一个念旧的人,她总是说自己是朝前看的那种类型,但她留着前些年的霍格沃茨校服,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家的格兰芬多围巾,小时候妈妈亲自在袖子上绣了朵小花的小号长袍,还有很多东西,这些用不上的一并寄到公司租赁的仓库里。现在衣柜里只剩下几件常服和婚礼的几套礼服了,长长的婚纱是背心裙的款式,一层一层的纱把它弄得像个巨大的礼物,上面缀满了珍珠,它和旁边雾一般的面纱、珠白色的手套是一套的。洛伦娜不喜欢这样的婚纱,但这毕竟不是真正的结婚。

  这些日子里唯一叫她有点开心的新鲜事就是艾萨克·布莱恩先生到来。“洛伦娜,我猜你的弓步还原到现在都没练好!”他一看到洛伦娜就这样说,然后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艾萨克是罗齐尔家的家庭教师,1993年的决斗冠军,曾经被指控使用违规的黑魔法咒语,如今罗齐尔家的几个孩子都曾经和他学习过。他的到来名义上是为了给伊弗希斯补魔咒课,实际上,洛伦娜对解除血缘魔法的牢不可破誓言的咒语还是放心不下。“我想让您帮我看看我的论文。”她这么说,把这一系列破事都推到这篇毕业论文上。

  艾萨克看了好几遍论文,“我觉得很完美,没有什么毛病。”他说着,很自豪的样子,“果然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这篇论文都能发到期刊上了。你去国际巫师联合会实在是屈才!”

  洛伦娜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而凯厄斯暂时离开了一段时间,他要去捕猎——洛伦娜乐意见到这样的情况,这意味着潜藏在她家里的一个巨大的危险终于离开了。她怀疑或许凯厄斯也有点厌烦婚礼之前准备的复杂事宜——她先是在家挑了好久的婚纱,又和奈杰勒斯一起在几百页的家谱里挑选要邀请的亲戚,和沙菲克家商议布景、请柬、捧花一系列要讨价还价的麻烦事,搞得所有人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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