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硫磺与火Ⅲ39(1 / 2)

距离午休还有一个小时,伊达航出现在爆处组门口。他粗眉紧锁,似乎其中蕴含了什么难以表达的感情,把两份文件递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搜查一科三系的连环杀人调查小组需要临时抽调两位爆处组成员,对外案情严格保密。”

两位爆处组成员对视一眼:虽然理论上最好是他们两个去一留一以防不备,但伊达航都特意这么说了,其中肯定有问题。松田阵平问:“多长时间?”

“随叫随到。”伊达航说,“不过工作量应该不是很大。两位队长快决定一下——我们赶时间,现在就去。”

萩原研二捋着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别人就算了,班长叫我们队长真的很怪……”

伊达航难得地苦笑一下,神色相当复杂:“你啊……要走就直接签文件,保密协议在第三页。”

松田阵平不假思索,龙飞凤舞签下大名,把签字笔递给萩原。萩原研二签完一式三份,把两份还给伊达航:“器材和车我去申请,五分钟。”

三十分钟后他们到达目的地,案发地是间朴素的中高层公寓,装修毫不起眼,此刻离楼梯十几米处就纵横林立明黄色警戒带,甚至疏散了居民;开车的是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在伊达航的帮助下在车上套了防爆服,直接下车拉开警戒带,带着工具走进案发现场。

不到十分钟,萩原研二手头的对讲机响了,松田阵平的声音电波传来,情绪莫辨:“萩原,你也进来。”

通讯结束。难道里面情况异常复杂难解?但如果那样的话,不可能只抽爆处组的两个人来。萩原研二顾不得多想,迅速钻进防爆服,进了现场。

伊达航带着他上了第十层,打开防盗门,自己退出去。萩原研二进屋,立刻从一间卧室门口散落的零星血点辨认出案发现场;松田阵平站在门口,神色烦躁地抽烟,脸色相当差——他甚至已经把防爆服放到了一边。

萩原一边腹诽他双标,一边趟着防爆服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怎么了?”

松田示意他往里看。萩原研二望进去,被房内的惨状赫然惊得心中一跳:大片的已经氧化的血迹泼油漆一般遍布房间的四壁、地板和天花板,却不是动脉被割开后的喷溅状,而是飞溅状,但又比常见的飞溅状面积大得多的多;衣柜和书架上挂着显然是鉴识课清理过后仍然残余的人体组织,缝隙里黏着血肉的碎块;房间正中放着一把椅子,椅背和座位渗出一个人形深色轮廓,四条椅腿被金属肋板和螺钉固定在地板上,正对面有一个糊满了难以分辨的各色黏稠组织碎片的箱体。他们在警校时看过狙击手正中敌人头部后的尸体和现场照片,和面前的场景相比都显得冲击性逊色很多。

萩原研二被这视觉画面刺激得一阵反胃,觉得也许自己还是接着穿防爆服为好;头盔里面起码还有空气过滤装置。但他看了一眼松田阵平,还是摘了头盔。一股**的腥味的味道顿时萦绕在他鼻端;不过还行,姑且能够忍受。

“有什么事吗?”萩原问。

“你觉得杀人手法是什么?”松田阵平不答反问,他拈着烟,盯着卧室里唯一一扇窗户;窗帘是拉开的,上面也满是血迹。

普通利器或者钝器没办法把场面弄得这么难看。萩原研二思索着,枪的话,除非是狙击子弹;或者说狙击子弹恐怕也不行。涉及到爆处组的话……答案显而易见。

“一枚小当量炸/弹。”萩原研二说,“威力不算太大,不过足够杀人。但是,除非是贴身炸的,才能……” 把尸体的碎块和血溅得整个房间都是。

“把受害者绑在椅子上。”松田阵平示意,“然后把炸/弹绑在受害者身上。椅子前面的那个东西看见了吗?也是炸/弹的一部分。”

萩原研二仔细辨认。松田阵平明显已经拆过了那个箱子,放在一边的防护服手套外侧都有血的痕迹。“是控制装置吗?”他问,“拆除后就不会爆/炸了。”

松田阵平说:“我来的时候,这个控制装置已经被拆掉了。班长说搜查一课发现那是炸/弹后就完全没动过。”

“……”萩原研二毛骨悚然,“难道说——”

“没错,”松田阵平吐出烟雾,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丢给萩原研二,“受害者拆掉了定时控制装置,摧毁了电路部分,但还是没能阻止爆炸。”

萩原研二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强行冷静下来:“模仿作案?但是今年初的那桩案件保密程度很高,只有爆处组的部分队员和负责追查犯人的搜查一课三系的几位警察知道详情……我记得犯人一直没有抓住,是再犯?”

松田阵平低声说:“疑点有三个。第一,为什么受害者——应该是普通民众——具备拆弹的知识和能力?第二,如果年初的案件目的是报复警察——那这桩案子的目的是什么?第三,如果凶手和一月份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人,那么为什么他会知道作案手法?”

萩原研二说:“当事人只有我、爆处组队员、搜查一课三系警察,爆/炸犯……”和泷川飞鸟。

松田阵平提醒:“别忘了,这是连环杀人。”

“一会儿去找班长确认细节。”萩原研二喃喃,“我去看看控制部分。”

松田阵平无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戴上头盔,走进卧室,仔细确认了复杂的机械结构和电路;他越看越心惊——设计风格和他一月份遇到的极其相似。那件事之后他从没产生过心理障碍,照样拆弹上班训练;此时此刻却仿佛再度身处死亡的倒计时边缘。萩原研二稳住略微颤抖的手,告诫自己现在爆/炸的部分早就已经炸掉了,用不着在这里害怕。

他直起身走出卧室,摘了头盔,告诉在那里等他的松田阵平:“基本可以确定,炸/弹出自同一人之手。”

松田阵平看他一眼,萩原脸色惨白,冷汗涔涔;松田伸手揉他的头发:“走。去问问伊达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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