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7(2 / 2)

春容眨巴眼瞧她,试探问:“小姐是要自己来?”

等到一个肯定的点头,她才笑了:“好,夫人交待了,小姐觉得怎么适应就怎么来。不过这用水呀,还是等露华姐姐端来吧,小姐这般出去也不合适。”

也是,严之瑶瞧瞧自己,还没换衣呢。

看她没再反对,春容才过来替她拿了新衣来。

严之瑶一看就知道是蒋氏为她新做的袄子,摸上去软和极了,颜色是温柔的月白。

父兄不在,她理应守孝。

此番逢着年节,该是喜庆的,严之瑶却注意到,全府上下着色都未有亮色。

这份心思,她实在感怀。

在宫里病着的时候,蒋氏便就常来看她,那时候她满心悲怆,哪怕是瞧出来者的善意t也不愿接触。

尤其是她听着宫人议论,蒋氏有意认她做义女。

所以有半月,每次蒋氏过来,她便躲在殿内不出来,也不叫人见。

直到那日在隔扇内听见太后与蒋氏的叙话。

也不知二人是从哪儿说起的,她过去的时候,正是太后的声音:“若非是那南戎卑劣,之瑶如今有父兄在上,正是议亲时。可惜遭此一难,以这孩子心性必得守孝三年,再加上口疾,往后这亲事……便是有县主之名,又该如何……我召你来,也是想与你商议。思来想去,能真心待她的,便也就是你与裴群了。毕竟,未出阁的姑娘家,总也不好常住后宫的。

“现在刚刚及笄,年纪尚小,可倘若是多住些时日,难免会被人说闲话。后宫这般地方,便是皇帝自己没这心思,宫妃们又如何会放心,朝臣们又该如何说。”

“我见这孩子面善,确实喜欢得紧,”蒋氏道,“不瞒娘娘,那日初见,我便就又梦见阿棠。我瞧着之瑶啊,就像瞧见阿棠似的,娘娘不说,我与夫君也是愿意把她视为己出的。有侯府在,便必不会委屈了她。”

太后叹息:“我如何不晓得,可这件事情,不是我答应,也不是你们有心便成的,关键还在姑娘自己。”

殿中静了一会,蒋氏轻轻道:“娘娘,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当初阿棠去后,我又何尝不是肝肠寸断脱了层皮才熬过来。孩子还这么小,这一时半会便叫她认下我们,她又哪里能做到?”

“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叙着,慢慢就换了话题。

那是严之瑶第一次分明地意识到,哪怕太后再疼自己,没了父兄,便就没了家。

何处为家,何以久长。

她瞧着窗外怔怔坐了许久,直到宫灯亮起,才终于起身。

给太后嗑下的三个头实诚,倒叫上位的人别过脸去抹了眼。

现下她口不能言,也免去了改口的痛楚。

侯爷与蒋氏不在意便罢了,还如此处处体谅,严之瑶想,纵使是有十个八个裴成远,她也该让着些。

心念方动,院中就来了人。

露华拿着一张纸进来,瞧见春容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严之瑶却瞧得清楚,那约法三章四个字写得委实斗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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