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3（1 / 1）

自奇幻陈长梦境回到现实后，顾瑜宝每日依旧在恍惚中，真正清醒时刻很是短暂，但总体身子在好转。自十岁幼龄被授予，三品中盟世袭之箓，顾瑜宝便很少会做梦。如今脑子里就如，电影胶片放映似的，过去的往事、离奇的桥段，都会重新出现一遍。在第一次睁眼，又陷入沉睡后，梦境甚至回到了2007年，那是顾瑜宝第二次高考。前一年因祖父，与一众老人同北边的新君，因为良同志硬拼了几招，虽以大胜止住了新君野心。但为了安定与团结，以及“传统士大夫”心理，老人们选择以自戕形式，保全新君颜面。好使得两边休和，以成全这个苦难的国家。所以一向聪慧的顾瑜宝，因为其祖父突发逝世，加之随后而来被逼分家，虽然都被很好化解。可承受着巨大心里压力吓，高考并不是很理想。虽然也算是名校分数，学校却“错填”了福建地区某校，家里人其实都还算满意。唯独陪考一年的祖母，却是明显不舒坦。升学宴在其意思下，都直接给免除了，理由是家里还在丧期，这种学校名头，不足以用来冲喜。

不办升学宴，就是说明不许去就读，这是老太太变相传达真意。而顾瑜宝“错填学校”，是有意想去外边生活，未想竟是这般。只得在次闭关复习，这次没有人陪考，还同时应对，祖父去世后，分家各类事宜。好在顾瑜宝是天生聪慧，2007年夏季高考，以较高分数与其祖母的两个哥哥，也就是顾瑜宝舅爷爷，成为了同一所知名大学校友。但这次高考极佳的成绩，让还未成年的顾瑜宝，并没有真的很高兴，甚至生出了别样心境。或许是青春期的叛逆，也是自己选择被否定，那种憋闷和郁气。成绩才一出来，祖母就立马安排大摆宴席，庆祝升学的喜庆。理由又很正当，“提振顾家人气，冲淡去岁阴霾”。可在顾瑜宝看来，别提有多变扭。多年来备受家里宠爱，也被传统严苛，教导下的顾瑜宝，这次却是存了心想找事。待宴席散去回到静安寺家里，已是十点过，两个阿姨在授意下，已经洗漱入睡。古稀已过中段的祖母，精神气色依旧极好，老人也睡的晚，就拉着顾瑜宝在书房说话，尤其是讲做学问和做官的不同，但都有共同点，要恪守“勤仁慈慎”。

这四个字是顾瑜宝外高祖，也就是其祖母的祖父，从地方布政使署理总督后，自题的书斋匾额内容。据说是慈禧皇太后，很喜欢赐字给那位，翰林院庶吉士出身的，顾瑜宝外高祖，于是他就挑了这四个字拼一起。民国三十八年，那么仓皇时刻，李家人也不忘带去日本国。这也成为顾瑜宝祖母，常写的四个字，虽然她出生时，做总督的祖父，已经去世多年。顾瑜宝找准时机，突然发问：阿娘，个么吾啊是要，奉养自己妈妈。老太太原本喜气的脸色有些僵住，但很快恢复了平常，说到：你妈妈是解席如，已经去世很多年，每年扫墓你都是去了的，已经孝心尽到。顾瑜宝一反平日里，恭谦温和性格，回到：那是大伯母，大姐的妈妈，不是我妈妈。老太太面色依旧平静，但语气有些冷：均均（顾瑜宝大伯羽化前，给取了字，伫均），你有孝道之心固然是好。可你要明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不是宋英宗和明世宗，要挣个什么名份？你大姐和解家一门，对你不好吗?都当你宝贝一样爱着。你要想的是，如何不辜负爱你的人，而不是妄念他想。

顾瑜宝闻言后，叛逆顶撞之心更胜，怼到：我怎么来的，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有什么好回避？马上要18岁了，如果还是这么冷漠，不问生母死活，亲眷们会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顾家？这一反问让老太太卡壳了，打败魔法的也就是魔法，你说宗法慈仁，他这说宗法礼教。顾瑜宝并不是，真的想念自己生母，因为一点记忆也没有，连照片都没看过，甚至并不是太在意。普遍想生母的，都是过的不如意者居多。若是在家受到虐待，生这个念想到不奇怪。可如同老太太说的，所有人对他，都当宝贝一样爱护。顾瑜宝这突然有心之举，只是为了和老太太作对，那种叛逆就差写脸上了。老太太毕竟老江湖，自顾自喝了口茶水后，神色淡然的起身回房，想以沉默处理。可顾瑜宝却不依不饶，紧随着跟到房门口，就等着老太太下不来台。这点伎俩在总督孙女面前，就是个小把戏。

老太太在房门口止步到：平日里你比你那些堂兄弟，还有表兄弟们，都显得聪慧不知多少。分家时候表现，我更是高看你许多，如今怎么糊涂了？要是想不明白我的话，就在门口跪一晚上。如今你考上学了，不好在惩戒你，体面两个字你是懂的。顾瑜宝心里也知道，阿娘说的对，比如特地提到，堂兄和表兄弟们，是有内容暗示其中。他们里面私生子可不少，因此在家就过的不顺，时常闹腾出幺蛾子。而自己至少是正妻所生，从来没有受过委屈，便是解家也是拿自己当亲外孙。生母家更是从未，上门闹事过，对比性就在哪儿摆着。可那种青春期的突发叛逆，高考获胜的精神亢奋，尤其祖父去世后的压抑，几种情绪叠加。顾瑜宝执拗的跪了下去，意图将老太太一军。老人家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便关上房门不在理睬。可顾瑜宝真就，这一跪就是一晚上。

等和顾瑜宝最亲厚的季阿姨，一早起来发现，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可也是心疼坏了，立时上前小声劝到：弟弟啊，这是怎么了？别是跪了一晚上？在跪下去伤到了那能办。并没了平日规矩，边说边敲门，意图让老人出来，因为她拉不动顾瑜宝。看两边都没反应，焦急的到：晓得这一年多，弟弟委屈到了，大家都是老心疼的。我们不置气了，啊好？你在这样，我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弄坏身体怎么好。顾瑜宝其实也撑不住了，跪的膝盖已经失去知觉，自己一个人起不来。加上听到老阿姨那句，心疼自己受了委屈，心里也就破防了，开始哭了起来。抱着季阿姨的腰，好生大哭了一场，心里那股子郁气，还真就散去不少。房门这才适时开了，年长的陈阿姨，也随之出现。在老太太注视下，两个阿姨将已经腿脚麻木，自己无法起来的顾瑜宝，算是硬生生架了起来。待到在沙发上坐下，两个阿姨赶忙给热敷膝盖，开始很有经验的处理，老太太平静的看着一切做完后。

面色难得慈祥的，开口说到：知道你这一年心里郁结，肯定是要找事情宣泄，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一出。到真是我们家好孩子，找事都能出于大义，个么才是个真的读书人。哭出来也就好了，跪一跪也能定神。吃了早饭好好睡一觉，中午叫你大阿姐来，同你讲以前的事，她的话你是最相信。现在你也算大人了，讲清楚了也好，你看这样子啊好？老太太的话让顾瑜宝，顿时有种小孩子耍把戏，被无情拆穿的既视感。毕竟传统礼教下长的人，羞愧不已还带着些自责，实在不好意思说话。老太太看出了他的窘境，也没进一步言语下去。留季阿姨陪着顾瑜宝，吃了早饭给安置好睡觉，心气散了的顾瑜宝，很快便进入梦乡。再次醒来时，是被痒醒的，大姐在给揉腿，外甥顾卿调皮的，拨弄顾瑜宝很长的睫毛。看到人醒了，大姐拍打了顽皮的顾卿，顺手按住想起身的顾瑜宝。

颇为心疼和关切的到：你不要动，好好躺一天，还好是木地板，要是老房子里地砖，跪坏了怎么办？和你说了多少回，心里不要憋着事情，有什么就对我讲，一定都给你都烫平。你看看你和阿娘赌气，是不是自不量力？有的事你不问，时间到了也要帮你讲的。看着顾瑜宝不说话，自然晓得这个，当儿子养大的弟弟，睡醒后想要做什么。叫顾卿扶着顾瑜宝，先去上厕所，尔后自己在进去，给帮着洗漱好，在陪着吃了顿安生饭。下午的时光里，伴着夏季温热的风，坐在摇椅上，顾瑜宝第一次，正式知道了自己母亲的事。生母程芳虽然只是其，祖父侍官的次女，但属于良人家姑娘。而且是正妻，顾瑜宝又是长孙，所以名份上没有瑕疵。程芳是四川人，小了顾瑜宝父亲顾宁和十二岁，长相很是白净好看，虽然说没有读过书，气质看着却很温婉。顾宁和年轻时行为乖张，可架不住长的好，学问也是极棒的。连襟家女子也是多有肯嫁，可其父就是各种作妖未婚。

一向不喜欢顾宁和的老头子，最终就果断在顾宁和三十六岁那年，算是强行举办了婚事。因为老头子觉得程芳，乡下丫头又是武官家出身，面相虽然温婉。可四川人性格必然泼辣，可以制服顾宁和。还别说顾宁和结婚时，一反常态的很老实，没有向往日那样作妖，如此才顺利怀上了顾瑜宝。而顾瑜宝外公程远武，在此前八十年代初，以转业回到原籍地所在县，被安置于县粮食局工作。但会一个月一封信，向老首长汇报思想，并会附上全家福。所以顾瑜宝祖父，才会想到这个，服务自己二十年，一贯老实本份的四川人。程远武有女五人、养子一个，因次女得嫁显贵，也算官运亨通。但在江浙富裕地方二十余年，便是高升后的工资，也是觉得不够花。结亲老领导家后，时常登门拜访，因为是亲家了，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在程芳怀孕后，索性要了一笔钱下海做生意，之后一度有“程半街”外号。其所在镇一半都被其买下。而顾瑜宝几个姨妈，打着看望姐妹旗号，流水一样从四川，登门苏州的顾家。

顾瑜宝祖母，体念程芳出嫁时不富裕。嫁进来时给了一套，多宝匣子的首饰，光是金器就有五两多，以及一木箱贵重物品。几乎全被程芳姐妹，半借半偷而去。每次来吃拿借要不说，总是会逾越许多规矩，让顾家人很是为难。也导致顾宁和，又开始作妖起来，最终离家出走去了北京。程家人几乎没完没了的求助，最终在顾瑜宝被弄丢后，顾家人老账新账一起算。程家一干人等，自此才算消停。而程芳自己也没脸待在顾家，丈夫离家出走，孩子又被自己弄丢。便独自去上海租房打工，虽然过的清苦，但也不算很糟糕。顾家一直有授意，让亲眷暗中照拂程芳。顾瑜宝被寻到后，老头子更是给程芳，没痕迹的安排进国企。并将顾瑜宝过继给顾宁生，如此不但是长孙。宗法上父母也出身贵气，还能有个姐姐照顾，自是能得到很大的宠爱。

顾宁和之后判决离婚，程芳没在婚嫁甚至恋爱，这是老人最满意的地方，也让顾瑜宝很受亲眷待见。顾瑜宝如同听狗血剧一样，听完自己母亲的事后。得知其过的不算差，虽然所有长辈都瞒着自己，可也是为了彼此平静生活。大姓自家的男丁，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取舍呢？并在随后的暑假里，被大姐安排着，远远看了眼自己母亲。对于生母那一丝执念，自此也就基本没了。虽然看似很无情，但现实中高门人家，就是这般理性，电视剧都不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