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牛（一）2（2 / 2）

“这......”小二一愣，“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啊。客官恕罪，罗家的情况小的说得都是实话，客官出去一问便知！”

他战战兢兢地偷瞄穆明台和他手边的弯刀，就怕这位大侠一个生气，抽刀砍了他。穆明台倒是没这想法，江湖人杀人和普通百姓一样违法，他也不是那种嗜血嗜杀的性格。见崔长阶没话要问了，他从腰间荷包里掏出几块铜板，扔给小二：“行了，这没你事了，下去吧。”

有先前一言不合就抽刀的行为做对比，小二捧着铜板，不仅不敢嫌少，还感激流涕：“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赶走了小二，穆明台把弯刀背到背上绑好，看向崔长阶：“怎么说？”

崔长阶起身：“先去罗家看看。”

罗天南并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他娘子徐桃妞。罗天南家底厚实，木匠生意也兴隆，家里院子不小，有一栋主屋、两间偏房和一间小石屋。徐桃妞引着三人在前厅坐下，又泡了茶水端上来，笑意盈盈地解释：“三位郎君来得不巧，今日有客相邀，夫君一早便去了铺子里，不知何时回来。今日怕是见不到了，还望三位见谅。”

三人都双手接了茶杯。崔长阶客气道：“徐师姐客气了。今日突然来拜访，本就是我们唐突，怎么敢怪师姐夫有事不在？只是农具被盗事关紧要，我们也只好厚着脸皮，赖在府上等一等，该我们请徐师姐见谅才是。”

徐桃妞忙称不敢。她虽拜在四长老门下，但只是个记名弟子，同崔长阶等人也未曾见过，因此对他这客气的态度很是诧异。比她更诧异的，是坐在边上装花瓶的林不定，他传音给穆明台：“老穆老穆！崔长阶这是怎么了？除了师伯和几位长老，他何曾对人这么客气过？难不成中邪了？”

穆明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挡住唇角压不住的笑意：“是挺奇怪的。不过青冥对他看得上的人都很尊重，说不定这徐桃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本事，让他高看了一眼。”

林不定怎么都没看出徐桃妞有什么值得人另眼相看的本事，好奇得要死。他明明用了传音和穆明台说话，崔长阶却像是听见了一样，淡淡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写满了警告。

徐桃妞没看出这师兄弟间的小小争执，压下心中的诧异问：“若是能帮上县里的忙，自然不敢推辞。只是我们家并不是农户，更没有丢过农具，不知要如果帮忙？”

牛妖的流言流传甚广，但怕打草惊蛇，三人也不好明着问。来的路上三人已经统一过口径，崔长阶搬出借口：“关于那偷农具的贼人，我们已有些头绪，不日便可动手抓人。听说师姐夫是县里最有名的木匠，便想请他帮忙，做个小机关。”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不定补充，“铺子里人多眼杂，为保万无一失，我们只好来府上打搅了。”

徐桃妞点点头，说：“师弟太客气了，怎么重要的事几位师弟能想到夫君，是夫君的荣幸。这样吧，事情重要，我让小儿去铺子里，把他阿爹喊回来。”

听她提到儿子，三人精神一震。穆明台起身，主动说：“此处离市集有些距离，小郎年纪还小，不好让他一个人去。若徐娘子不嫌弃，不如我陪他一起。”

他不是天姥阁弟子，便没跟着崔林二人一同喊师姐。徐桃妞没注意到这小小的差别，很爽快地答应了：“那就有劳这位师弟了。”

她让三人稍等，自己去偏房里喊人。很快，一个看着十来岁，分外活泼的孩子蹦跳着跑了过来。他站在门口看了看，立马便锁定了穆明台，作揖说到：“师叔好，我是罗藤！阿娘说，你要去铺子找阿爹，叫我来带路。”

穆明台冲他笑笑，没有纠正他的称谓，跟着这小孩出了门。临走前，崔长阶传音他，说：“这孩子是流言的源头，路上可以试着套套他的话。”

“知道，不然我也没必要陪他走一趟。”

罗藤带着穆明台去找罗天南，崔长阶和林不定便留在罗家。崔长阶不爱说话，虽然不知为何对徐桃妞表现地分外客气，但要求他同人闲聊还是太为难人了。林不定清楚他的性格，又是个嘴巴闲不下来的性格，自然用不着崔长阶为难，主动接过了与人聊天的任务。

他留了个心眼，说话时故意试探了一下徐桃妮：“对了，方才在鸾语酒楼吃饭，我们还听到了一些有趣的说法。”

徐桃妞很自然地接话：“林师弟是说那个牛妖的传言吧？说来也巧，这传言还同藤儿有些关系。”

“哦？这倒是没想到，难道传说里那做梦的小孩就是师侄？”

“不是他。”徐桃妞摇摇头，“是他最近认识的一个小朋友。”

林不定和崔长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诧异。

正巧，门口传来三道不同的脚步声。其中一道步伐比普通人略密一些，轻重不一，听着像蹦跳着走路的小孩子，应该是罗藤。还有两道脚步声，都无比轻盈，是常年在双腿运气的习武之人才会有的步伐。

紧接着，便听见罗藤欢快的声音：“阿娘！师叔！我和穆郎君把阿爹叫回来啦！”

那两道轻盈的脚步声，想来就是穆明台和罗天南了。林不定忍不住皱了下眉，罗天南居然会武？而且从脚步声来看，虽然他功夫如何暂且不能确定，但轻功一定不错。

他向门口看去，罗藤走在最前面，一进门就扑到自家阿娘怀里，穆明台和另一个汉子并排走在后面。那汉子人生得很高，站在有西域血统的穆明台身边，也不过比他矮了一指而已。他脸色蜡黄，眼角皱纹和法令纹都很深，脸上隐约有衰老之相。但看他眼神，林不定又觉得他精神很好，且身材壮实，行走时腰背都挺得笔直，只是双臂比林不定在阁里见过的其他木匠要瘦一些。

不知穆明台说了什么，这汉子爽朗地笑起来，声音中气十足。林不定和崔长阶边起身见礼边各自大量这汉子，穆明台则分别给他们传音：“这人就是罗天南。”

主要是参考的唐朝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