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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成子对赤精子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那徒弟不愿别人知道这件事,你可得他保密。”

“我只准备告诉你与掌教天尊。”广成子说罢,就要转身往玉虚宫飞去

赤精子抖了个激灵。他抬眼再不谈把殷郊、殷洪捉回西岐,而是急忙伸手,拦下广成子。

广成子不解地看向赤精子。

赤精子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这件事的确新鲜。但上古之时,也不是没发生过。师兄实在不必要大惊小怪。”

赤精子面相年轻,与凡人三十岁无异。道人轻摩光滑的下巴,与广成子说道:“贫道思量,那小儿虽是武王亲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历朝历代多少王子王孙,你曾见哪一个入过掌教天尊的眼?师兄何苦拿这件事去叨扰师尊?万一惹他不高兴,是你的不美!”

广成子微微皱眉。

赤精子又说道:“我瞧着,那日麒麟崖比试大会上,终南山师兄对你那徒孙颇多偏袒。我们不妨先寻这位师兄定个主意,要不要将徒孙的身世告知掌教。”

广成子微微歪头瞅着赤精子,总觉得同门好友这句话哪里不对劲。广成子不禁向赤精子道人强调道:“那是贫道的徒孙。”

赤精子揽住同门肩膀,带着他往终南山方向遁去。路上,赤精子不拘“小节”道:“哎,师兄何必说这等外见的话?你徒弟的儿子自然是你的徒孙,贫道徒弟的侄儿也自然是贫道的徒孙。”

广成子:“!!!”

殷郊见到师父把师叔拖走了,大大地松了口气。

殷郊和殷洪对视一眼。殷洪立刻知道,殷郊已经对广成子师叔和盘托出。

殷洪面上讪然,知道殷郊是为他这个弟弟,才将那般难以启齿的话悉数告知广成子。

殷洪不好说什么,只好和殷郊一同转身,带上殷诵和黄天祥继续赶路。

西岐王府内,丞相姜子牙离开后,武王独自站在大殿内,皱着眉沉思了半刻钟。

半刻钟后,武王从怀里掏出那枚曾经送与殷郊,又被他拿回来的玉佩。

武王望着这枚彩玉,轻轻地叹了口气。武王抬手,揉捏了一下眉心,后悔了起来。

很显然,太子将这枚玉佩交给王孙,缘由与他以为的并不一致。

武王暗叹,自己应该将这件事询问清楚的。

武王将玉佩放回怀中。他走到长案坐下,重新拿起刻刀,继续处理臣子们递交上来的政务。

直到下午傍晚,武王才将各项事务料理完毕。下边小臣立即递上巾帕。

武王接过巾帕擦了擦脸和手。

将巾帕递给小臣,武王一边揉捏手腕,一边下了一道指令,让手下的侍从前往军营,将武成王请来。

武王没有说明缘由。侍从亦不敢多问,只管领了命令奔出王府,以最快的速度将武成王请到了王府。

军中许多将领看到黄飞虎被王府传唤,而且传话的侍从半点提示都没有。包括武成王府的人在内的许多将士都觉得是武王要寻黄飞虎的不是,要他为公子乾的死负责。

武成王本人却觉得不是这样。他安慰了最忐忑的堂弟黄明,便跟着侍从出了军营。

果然如黄飞虎所料,武王这一次召见他虽然也提到了公子乾的死,却不是为了怪罪他,而是好言宽慰黄飞虎,不必为此担心。

武王似乎是来了交谈的兴致,与黄飞虎闲谈了许多事情。黄飞虎不卑不亢,应对皆有章程。

武王见聊得差不多了,将话题引到了王孙身上。

武王颇为好奇地向黄飞虎问起道:“我听兄长提起过,王孙诵在朝歌,其实是挂在亚相比干的孙子名下。亚相素有七窍玲珑心之称,怎会出这样的纰漏?”

武成王不敢隐瞒,立即拱手回道:“亚相老爷其实早就明了王孙的生父是太子殷郊。只是朝歌正值多事之秋,奸孽当道。亚相老爷为护王孙安全,才出此下策。”

武王点点头,情真意切地称赞起亚相比干的忠勇。

武王引着武成王前去摆好饭食的桌上用晚饭。

饭桌上,武王依旧带着好奇的语气,继续刚刚的话题:“孤实在好奇,亚相如何辨别王孙身份的。”

“那时太子不在王孙身边,无法为他证明。”

“即便有一二信物,又如何确定不是小人骗取、抢夺了真主的信物,冒名顶替?”

武成王如实告知武王:“亚相老爷曾经与臣下提过。王孙的容貌与已逝的姜王后有□□成相似。亚相老爷就是凭此确定的王孙的身份。”

“不过王孙如今渐渐长成,眉眼较之以前舒展许多。容貌与过去相差甚大,臣下差点没有认出来。”

武王闻言,笑了笑,没有做出评价。

黄飞虎最小的儿子一直跟在王孙诵身边。武王将他传唤到王府,就是笃定这位老将军一定知道这些内情。

武王确定了殷郊、殷诵的血缘关系,他目的已然达成。

武王又和黄飞虎绕了几个话题,保证黄飞虎半点意识不到两人这番交谈的重点在哪里。

吃过晚饭,武王再三宽慰武成王不必担忧,才将黄飞虎放出王府。

武王将那枚雕工粗糙的彩玉拿在手里,细细地瞧了瞧。

而后,武王换了一身不显眼的常服,带上最信任的两个小臣,亲自跑了一趟巫医的宅子。

巫医正在院子里晾晒药材,突然接到通传,急忙撩起裙袍跑到门口跪拜武王。

武王不想引人注意,当即免了巫医的礼数。

“孤这次来,是有要事必须与先王会面。你这边有问题吗?”武王直截了当地与巫医说明来意。

巫医立即明白,武王是要他做法,请文王的魂魄上身。巫医下意识地想到三天前,自己在王府跳大神的事情上。

那位被公子乾缠上的王孙,可是亲口说阿古公子乾潜入他的梦中,托他带话给武王。

混巫医这一行的都知道,死鬼只能进入血缘极近的阳间人的梦中。只是巫医并不能确定王孙说的是真话,还是这小孩儿编排来糊弄武王,谋求武王好感的。

即便是真的,这桩事显然不是他一个小小巫医该知道的。巫医很惜命,即便是现在武王极可能是为了这件事寻到他这里,他也不敢多嘴告诉武王这些。

巫医告知武王,请鬼上身需要在午夜子时,方能进行。

武王点了下头,让巫医去准备。公务他已经全部处理,这点时间他等得了。

巫医立即领命下去,将东西一一准备好,然后在院子里跳起了大神。

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个怪叫鬼嚎。武王坐在净室内,没能分辨出,这一次的鬼哭狼嚎和上次在王府听到的有什么不同。

午夜,子时已至,巫医来到武王面前坐下。巫医先是抓了一把面粉抛到半空中,接着又抓了一把煮熟的五色谷物揉捏成一团塞进嘴里。

巫医不做咀嚼,生生将谷物团子咽下喉咙,直噎得两眼泛白。

“啪”一声轻响,是巫医以手背将两手拍到面前的红色长案上。

武王看到翻着白眼,脸色被噎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巫医张了张嘴,然后他听到了逝世多年的父亲的声音。

“发儿。”文王借着巫医的身体,开口呼唤儿子。

“父王。”武王眼眸波动,因为与亡故多年的父亲再次面对面而神情难掩激动。

“是什么事,让你来找为父?”

“孩儿想向父王确认,王孙殷诵是姬氏的血脉子嗣吗?”

武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巫医。他看到巫医苍白的两边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

“文王”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份丝毫不隐藏的欢喜:“是。”

武王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落在双膝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紧握。

武王垂下眼帘。他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喉咙,略觉一丝口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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