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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悦笙暖着他,弟子送来滚热的参汤。她接过来,含在口中,俯身渡入男人口中。男人昏昏然吃下一碗,终于慢慢停止战栗。乐悦笙放下心,由他去睡。却只片刻又开始挣扎,张着口失声喊叫,“救我——”

不论乐悦笙怎样柔和地安抚,都不能将他从泥泞的黑暗中带出来。乐悦笙一时恼怒,掐住他的下颔逼他醒来,盯着男人珠玉蒙尘一样的眼,“是我,你在我身边,你很安全,你一辈子都会很安全——不许哭!”

男人怔怔道,“我听师姐的。”他答应了,但身体反应却仍然那么残酷。男人有没意识时只顾闭着眼睛哭叫。乐悦笙一直抱着他,男人僵冷的身体在一个瞬间突然火热,婚被中仿佛着了火。

乐悦笙抵住男人前额,滚烫——这是他第一次在不散功的情况下烧到这般田地。乐悦笙翻身下榻,走到案边倒出一碗冷茶。一窗之隔是人世间繁华景象,焰火将彻夜绽放,庆祝第一宗门大婚。但就在这一夜,她的男人却在噩梦和疾病筑就的绝境中,挣扎求生。

乐悦笙把凉透了的茶倒入口中,掷下碗,走到门口,“来人——”

谢西淮从阶下上来。

“你出去跟乐柏舟说,我的意思——”乐悦笙道,“连夜审问孟语兮,长老堂所有人,即日起看管居住。”

谢西淮一滞,却不敢反驳,“是。”他亲眼看到沈献来时虚弱模样,忍不住问,“旁人罢了,主君病着——我去请春秋老祖?”

“他?”乐悦笙冷笑,“不敢劳动。”便命,“传个人在外伺候汤药饭食。”

“是。”

乐悦笙发一通邪火才走回去。男人仍旧躺在褥间,用力地喘,鼻翼不住翕张。因为太过虚弱,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淡青色的血管从两边太阳穴蔓延下去。

男人并没有安静太久,很快又用力皱眉,咬着牙,喉结抖动,艰难地叫,“……救我。”

他心心念念的人分明就在他身边,却救不了他。乐悦笙伏身下去,抵住男人滚烫的额,“以后再不逼你了……阿献,醒醒,你醒醒,我们现在便去酒仙镇。”

男人当然是听不见的,他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他泥足深陷于黑暗的沼泽,气力用尽时便昏睡,但凡生出一点气力,又同虚空中那个死敌殊死搏斗。汤药灌入他的身体,好似清泉渗入沙漠,转瞬消失,没有一点作用。如此辗转过了三日,朱红的喜被下只剩下一具垂死的空壳,男人伏在被中,除了胸脯起伏,几乎不似一个活人。

乐悦笙第一次感到后悔。沈献一生,从来不知道退让,他顽固而又执着,他喜欢乐悦笙,便一定要得到。从一开始用尽手段,以昆仑艳鬼之身入门长清山,即便她有未婚夫婿,仍然如飞蛾扑火一样不管不顾,直到把自己逼入绝境。断剑崖九死一生归来,仍然以死相逼地纠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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