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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忍气吞声，“请师叔祖赐方。”

“方子放在桌上，自己去抓来煎，至少一个时辰火候。你先去后堂取血萱草，煎一碗水给他——再烧下去人都要烧糊了。”

“师叔祖——”

“喊什么喊？”谢春秋站起来，“你的男人，你不管，难道指望我照料？”一手抱猫，一手提一支莲蓬走了，一边走还不忘安排，“晚间我回来吃饭，早点做。”

乐悦笙一句“不是我男人”散在风中，无人理会。她无可奈何，只能将手里东西扔在廊下。

男人平平躺在榻上，大热天搭一领极厚的棉被。这人睡着时从来都蜷作一团，还是头一回如此舒展——谢春秋不愧是祖师爷，针法非同一般。

男人双唇干枯，不住翕动，口里还在胡乱叫喊，“水……给我水……要水……”

乐悦笙一滞。祖师爷就是祖师爷，说不管当真不管，连口喝的也不给。只能认命，往红泥小炉上添一瓢山泉水煮上，依言去后堂，往齐墙高的药格子里寻到血萱草，抓一把出去，投在刚烧滚的水中，滚过三滚，煎出汁子倒在碗里晾着。

又走一回后堂，按谢春秋留的方子抓了药出来，另外添水煮上。

收拾妥当，乐悦笙把晾着的血萱草水拿过去，拉着男人起来塞在枕上。男人睁眼，乌黑的眸子云遮雾罩，恍惚看她，喃喃道，“乐悦笙。”

乐悦笙捧着血萱草水碗坐在一旁，用匙搅凉。

“你来啦……”男人道，“我想喝水。”

乐悦笙“嗯”一声，把碗递给他。男人烧得浑身绵软，捧在手中便往下倾斜，乐悦伸手托住，推到他口边。男人焦渴至极，双手捧碗，不顾味道古怪，一气往下咽。不一时喝完，靠在枕上吁吁喘气，“这是什么？”

“蒙汗药。”乐悦笙道，“先迷倒了，一会儿便做成人肉包子。”起身去案边，另外倒一碗温水。

男人渴得厉害，一言不发喝完，“你吃吗？”

“什么？”

“做成包子……”男人晕眩厉害，用力闭一下眼，“你吃吗？”

“不。”乐悦笙道，“你这个人，说话又难听，行事又颠三倒四，为人也尖酸——多半连肉也是酸的，我才不要。”

“你要吃便吃，不许给别人。”

“在说些什么胡话？”乐悦笙翻转手背贴他一下，果然还是火烫，“这个药极其厉害，你睡一会。”

男人应一声，沉着眼皮发怔。乐悦笙起身要走，还未动作衣襟一紧，被他攥住。男人仰起脸，“你别走。”

“怎么？”

“你别走。”男人定定地望住她，“我害怕。”

乐悦笙心中一动，眼前这个苍白瘦弱的男人真的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魔头沈凤楼？难以置信，“怕什么？”

“怕这里……怕一个人……乐悦笙，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