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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脏一紧,猛地推开门冲进去。

未见到三岁,先看到叶茂。

“叶茂?”饶束提着购物袋,皱眉,“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边说边四处张望,想寻着那少年人的身影,却不见踪影。

叶茂攥紧了双手,望着她,有点儿词不达意:“张……”

她摇头,又用另一个词开头,“束哥,你……我,我十点多那会儿来的。”

“哦。”饶束看了一圈,没看到那人,便随口问道,“张修呢?你来的时候,他不在屋里吗?”

“他……”叶茂欲言又止,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他在洗手间……”

饶束这会儿才察觉到洗手间有水流声。

“他刚刚吃了一盒冰淇淋,然后就吐了起来……”叶茂颇为不知所措,也有点儿不明所以的愧疚之情。

而饶束只觉得心下一凉,手上的购物袋掉下去,满袋子的蔬菜水果落了出来。

她牢牢记得,医生再三嘱咐,在他养胃期间,不能碰冰的。那会直接刺激胃,加重他的病情。

她使劲拍打着洗手间的门,一声声地喊:“三岁,三岁,你怎么样了?”

但是里面依然只有“哗哗”的水流声。

饶束感到绝望,这么多天精心地、小心翼翼地照料,全毁在一盒冰淇凌上了。

本来就已经很不乐观了,再这么一刺激,他的胃,情况得有多糟糕啊……

他一定是在里面呕吐。

饶束拍门无回应,转身,看着站在客厅里的叶茂。

“你给他买的么?冰淇凌。”她皱着眉,神色并不友好。

叶茂后退两步,点点头,“是……是我给他买的,他说他很想吃冰淇淋,我就下楼去……”

“为什么不先问问我!”饶束失了控,眉骨发红,“他不能吃冰冷的食物你不知道吗?!”

“我……”叶茂再后退两步,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对,你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又是谁请你来我们家的?”

“我……”

“出去!”饶束伸手,指着门,是一副失去了理智的模样,“滚出去呀!”

“……”叶茂仓促夺门而出。

张修又被送进医院了,又是急诊室,又是漫长而焦灼的等待。

这一次,只有饶束一个人在医院里等他,没有何医生,没有吴文,只有她一个人。

她把双手揣在卫衣口袋,独自在医院长廊里来回踱步,沉默,不安,担忧,追悔莫及。

怎么就,把三岁一个人留在家里了呢?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应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显然不是的。

谁为了谁而妥协,谁为了谁而愤怒,显然都未必合理。

所有不合理之处,都未必存在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终极的答案。

饶束盯着那急诊室高亮的红灯,发呆,娃娃脸上是一片沉郁的伤,眼眸却干净得不可思议。

6

从急诊处出来,清醒后没多久,张修又闹着要离开医院。

约莫是实在害怕医院,每次饶束陪他来医院,都能在他的桃花眼里看见某种深重的悲愤和恐惧。

也正是因为如此,饶束才次次都顺着他,率先为他着想。

出了院后,当天夜里,他就发起了高烧。

饶束被他的高烧整得措手不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反而是那个高烧中的少年,指挥着一切。

从吧台的橱柜里找出退烧片,一片,干吞;

湿毛巾,沾热水,敷在脑门上,额前碎发得先撩开;

关掉卧室里的空调,出去,让他一个人静静待着。

饶束全都照做了,最后帮他关上卧室门。她背靠着他的卧室门,心跳快得不正常,砰砰砰地,响彻空间。

饶束是真的没有任何相关经验,不懂得该如何照顾发高烧的人,除了送医院之外。所以她的脑子糊了好一会儿。

等她再度转身,敲响少年的房门时,里面无人应答。

她皱紧眉,试图去旋开门把,却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就这么一会儿,就被那人反锁了……

他是不是,从发烧伊始,就在等待着反锁房门的机会啊……

饶束猜不透,她又累又困,匆匆洗了个澡,倒在床上睡觉。

她一夜之间醒了五次,每一次去拧那人的门把,都拧不动,依然反锁着。他又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可是,高烧未退的三岁,能在卧室里做什么呢?还是像往常那样坐在地板上听音乐吗?那会着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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