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处可逃40（1 / 2）

梦境还没有讲完，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凉风。

我止住话茬，看向门口，那里似乎站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门锁开始转动，一股寒意顺着我的脊背攀爬到后脑，冷汗唰地流下。

推门而入的人是小小，她装作惊喜的样子，说着：“哟，你醒了！”

春花见状，起身挡在我的身前：“她是醒了，但还是和之前一样，你别再想什么法子刺激她了！”

“说什么呢，我刚听到你们聊天了。”小小说着，看向我：“你说弟弟死了，对吧？”

我没有回应，躲避着她的眼神。

春花从背后悄悄拍了拍我的手，厉声道：“是，她是醒了！但你总得给她点时间，让她理理思路吧。”

我低着头，却能感受到头顶传来的那道视线，阴冷审视，像是候猎的鹰。

三人僵持着，房间里一时诡异地安静。

“那就以后再说吧。”小小轻笑一声，打破了这不安的氛围，轻描淡写道：“先喝药吧，免得再做噩梦了。”

我看向她伸过来的掌心，上面是几颗没有见过的药。

“这个是改善睡眠的，这个是让你减轻焦虑的，剩下的是增强抵抗力的。”小小一颗颗介绍着，最后加上一句：“时英院长专门为你配的。”

听闻于此，我才放下戒心，伸出手去。

这些年，我对时英院长的信任并不比春花少，这都源于她对我的费心治疗。

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是她坚信可以治愈我的偏头痛，拼命研究病情，试图减轻我的痛苦。

她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文献资料，手上的本子上详细记录着我每次发病的变化，我看过她熬夜到双眼通红，也听说她为一种进口药各种奔波。

这让我相信如今一点点复苏的记忆，是她努力的结果。

可我伸出的手并没有接到药，春花不知为何，突然推了小小一把，药撒了一地。

我愣怔在原地，不知她为何如此反应，春花回头拉住我，祈求般道：“小郗，你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已经想起了很多事嘛，别再吃药了！”

被推倒在地的小小，面目狰狞地怒吼着：“闭嘴，你闭嘴！”

“你这样逼她！就算想起来又能怎么样？！”

在我恐慌的时刻，春花的声音也变得刺耳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吼着，眼睛都红了起来。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争吵，上次也是如此。

可我明明在旁边，想要询问制止，可又下意识地抗拒，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不要想起来！”

于是我蹲下身子捡药，一颗两颗三颗...比我平常要吃的，多了许多。

有一颗蹦跳着掉在床下，我趴下去，脸贴在地上往里看，除了一颗药，还有一张纸。

上面落满了灰，不知是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我伸手够出来，是一张陈旧的报纸，上面的标题写着：“9年连杀七人，苏市特大连环杀人案告破”。

报纸上刊登的犯人照片，只用一眼，我便认出是小小给我看过无数次的男人。

那个我曾无论如何都想不起脸的人，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有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陈书乔。

没等我仔细回想，报纸被夺走撕碎，春花握住我的肩膀，嘴里念叨着：“小郗，记住你叫郗望！他跟你没关系，知道吗？”

她沧桑的眼睛，盛满了悲痛，令我不自觉点头道：“嗯，我叫郗望。”

可突然时英院长破门而出，一起跟进来的男护理员，一把拽住春花，把她摁倒在地。

我尖叫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时英院长拦住，她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安抚道：“没事，别怕。”饶是春花体重再大，仍旧是一个老人，难敌一个正常的男人，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在离开前，春花拼命挣扎着回头，眼睛血红地盯着我，歇斯底里地叫着：“记住你是郗望！不要想起来！”

时英院长带走春花后，309的门被关上了，小小一步步走到我面前，掰开我攥紧的拳头，捏住我的下巴，把一捧药塞了进去。

我没有反抗。

不是惧怕，而是突然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那个叫陈书乔的男人，究竟是谁。

我静静地蹲在地上，等待着如墨般的海水袭来，那是药效的反应。

小小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我，刚刚和春花动过手，她的头发散乱着。

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样的她很可怜。

房间很安静，我在心里默数着时间，小小突然开口：“你还梦到过什么了？”

不知是不是药效的作用，我内心很平静，甚至感到一丝愉悦，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梦到我杀了人。”

“杀了谁？尸体呢？”

小小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有些缥缈，我自顾自说着：“我杀了陈江山和陈启...可是黎桃还是死了，但我救了一个人，那个女孩叫...叫什么来着？”

额角在跳动，我努力回忆着，终于想起来：“对，春花说她叫怀安...我救了怀安。”

小小的脸色很是难看，出声质问道：“这是什么？你幻想的结局？”

海水从门口缓缓涌入，淹没了我的脚踝，可在小小的质问中，原本波澜不惊的水面掀起浪花，我一字一顿纠正她：“不是幻想，是事实！”

“事实？”小小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你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是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