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记忆裂隙39(1 / 2)

再度睁开眼时,我身处熟悉的房间,旁边是熟悉的春花。

除了紧闭的窗帘,让我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春花。”我开口叫她,声音有些沙哑。

原本低头看着什么的人,猛然抬头脸上满是惊喜,甚至有些大惊小怪,连声尖叫着:“小郗,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没事吧?有没有不舒服?”

“我没事!你别叫了!”我情急之下捂住她嘴,有些慌乱地看向门口,否认道。

凝神等了一会,走廊里一如既往地喧闹,没有人走过来的样子。

怀里春花挣扎了一下发出呜咽声,我才猛然想起她,松开手支吾着:“抱歉,我只是不想...”

“我明白。”春花拍拍胸口,了然道,声音低了很多:“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累...”我低头查看了一番,手腕上没有勒痕,只有手背上有些针孔的青紫,但不像是做过电疗的样子。

“是吗?那你再休息一下吧。”春花摸摸我的额头,担忧道。

我点点头,刚想顺势躺下,窗外突兀地响起一声蝉鸣,短暂刺耳,宛如生命的绝唱。

这让我有些诧异,不禁自语:“怎么都听不到蝉叫了。”

一旁的春花愣怔一瞬,道:“毕竟已经是秋天了。”

“不是才8月吗?”我呢喃着,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道:“也是!前两天就下了点雨,有人就叫嚷着老寒腿,不能受凉~非要关空调,小小也真是惯你,那么热的天,整层空调都给关了。”

屋里的热气是醒来时就察觉到了的,我本就不喜凉,倒也算舒服。

听我这么调侃,春花难得没有反驳,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出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春花原本还想隐瞒,见我有想要下床的动作,只能惊慌开口阻拦着:“你别动,我跟你说!”

她迟疑了片刻,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阳光下,除了那株常青的四季桂,远处的树仿佛一夜间掉光了叶子,明明前两天还郁郁葱葱,如今却已稀疏了不少。

“这...这是?”

面对我的不解,春花叹了口气,一字一顿道:“今天是10月20日。”

“10月?!”因为太过诧异,我连身问道:“我昏迷了?还是穿越了?不对,我现在还在做梦吗?”

“别慌,你不是在做梦,也不是昏迷了。”春花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抚着道:“你只是有些...断片了。”

“断片?”对于这样的用词,我更加困惑。

“怎么说呢...”春花思考了片刻,开口道:“你之前说过瘫痪的人,是人还活着,但身体死了对吧?”

我点头,想起陈希安的母亲。

“你正好相反。”春花缓缓道:“你的身体活着,可人却死了。”

“这段时间你除了吃饭睡觉,连话都不会说,对外界刺激也没有任何反应,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刚刚你叫我的名字,是这么多天第一次开口。”

我理解了她刚刚的激动,可却不懂自己为何这样:“怎么会?我一点都不知道。”

“你这些天是什么感觉?”

我蹙眉想了想,道:“就是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境的起始,我三岁。

父母一直在苏市打工,留下我和外婆住在家乡宜城的郊外。

我喜欢村子里的生活,有成片的稻田和清澈的溪流,远处的群山,晚上的繁星,都让我感到快乐。

但要说起最喜欢的,是温柔的外婆和那条大黄狗。

狗是两年前外婆捡回来的,听她说当时忙碌了一天,正背着我往家走,雨后天晴路上出现一道彩虹,我们驻足欣赏时,草丛发出声响,一只眼睛都没睁开的狗,满身泥泞,还在挣扎着往前爬。

或许是因为同情,外婆放下我,抱起了狗。

后来我问起时,她却说当时觉得那狗湿淋淋的眼睛和我很像,才动了收养的心思。

外婆把它带回家,洗了澡悉心照料,还以毛色为名,为它取名小黑。

谁知狗长大了,黑色的胎毛褪掉,成了土黄色。

每次对着大黄狗叫小黑,我就会想起这段缘由。

我和外婆在乡下住到第三年时,父母回来了。

当时懵懂的我,不知道这意味着别离,只一心沉浸在他们带回的漂亮衣裙和美味糖果上。

坐上那辆开往苏市的列车,惊诧于轰隆隆的铁轨,对陌生环境的好奇,让我完全没有扭头看向窗外抹着眼泪的外婆。

从广阔自由的村子,一下住进繁华的都市,当消磨掉新鲜感,便会迎来强烈的不适。

尤其是上学后,村里的口音显得格格不入,总是早出晚归忙于工作的父母,让我越发感到孤独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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