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阴霾初现36(2 / 2)

这几个月,我和春花的关系有些微妙。

她虽然依旧操着洪亮的嗓门,大大咧咧地八卦着语山的老人们,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我依旧察觉到异样。

比如,她总是心事重重地叹气,或是说着话突然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面对我的询问,也只是打着哈哈说着:“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我想或许是自己的隐瞒,才让她如此忧心疑虑。

如果说在春花身上,我学会了什么,那便是沟通,是坦诚,即便真相难以启齿。

于是这日,在她又一次凝神叹息时,我开口道:“春花,跟我聊聊吧。”

“好啊,聊什么?”我难得主动,春花有些受宠若惊。

“你在梦里死过吗?”我问道。

“应该有过吧,不太记得了。”春花思索了片刻,含糊回答着:“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我最近想起一件事。”我犹豫片刻,斟酌用词:“我最后一次穿越的事。”

“不是希安?”春花愣怔一瞬,脱口道:“你不是说,他是最后一个。”

“不是,是另一个人。”我抿了抿唇,下定决心一字一顿道:“陈启。”

名字脱口的刹那,春花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突兀的响声,温热的水和玻璃碎片四散飞溅,划破了她的脚踝,鲜血随之流出。

她却像没有丢了魂一般,瞪大双眼,浑身颤抖着,宛如听到了什么噩耗。

我惊呼一声把她拉开,刚蹲下身子想要查看伤口,春花猛然拉住手臂,死死盯着我,连声音都在颤抖:“你说谁?”

“陈...陈启。”我感到恐慌不安,不知如何解释这个人的存在,只能再次说出他的名字。

“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穿越了,那时的室友介绍的!”

春花听闻,手下的力气松了些,可神情依旧严肃,眼神里甚至带着恨意。

我小心翼翼开口:“春花,你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过了许久,我以为不会听到回应时,她开口道:“不认识。”

对于春花的隐瞒,我有些讶异,却没有过多追问。

我已经知道,她不愿坦诚的理由。

身体里罪恶的血液在翻涌,那段尘封的记忆清晰可见。

19岁那年冬季,我在苏市上大学。

父母的心思都在事业上,我一个人办理入学,搬离了孤寂的家,住进四人宿舍。

因为害怕接收过多信息,令自己陷入嗜睡,我很久没看过电视,也从未拥有过一部手机。

刻意地逃避,让我与社会形成鸿沟,我不知道最新的潮流,不懂科技的兴盛,这也让我成为怪异的代名词。

对于舍友的孤立,我并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我满足于房间有人,又不会打扰到我的状态。

至于嗜睡症,我早已习惯,既然不能解决,就任由它去了,我甚至已经做好在睡梦中死去的结局。

只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恐惧还是让我无法自持。

苏市大降温的清晨,我在宿舍醒来,明明是熟悉的房间,却总觉哪里不一样。

直到一贯冷漠的寝室长,突然笑着同我打招呼:“小郗,早啊!”

我震惊到没能回应,她却毫不在意,依旧热情地招呼我一起吃饭上课。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那一日几个舍友热情又耐心,嘱咐我多穿衣物,挽着我的手臂,以好友自居。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们都是如此,我一度以为被孤立才是梦境。

我原以为自己本就是冷寂的人,可身处温暖之中,才知晓并非如此。

所以当她们提出要办生日聚会让我陪同时,我没能拒绝。

我在她们的提议下,第一次化了妆,卷了头发,穿上裙子,刻意让自己妩媚成熟起来。

聚会安排在市里的KTV,到场除了我们寝室,只有几个比我们年长许多,看起来将近30岁的男人,他们穿着得体,出手大方。

我并不善言辞,窝在角落,昏暗的灯光下大家都在玩闹,没有人察觉到我审视的眼神。

一个高大微胖的男人,姓杨,说话很有逻辑,对时政热点也很有想法,但喜欢夸夸其谈,有种说教的意味。

两个长相普通的,说话幽默,喜欢活跃气氛,逗得舍友哈哈大笑。

还有一个高瘦的男人,长相算是帅气,总冷着脸,话也很少,唱歌倒是很好听。

舍友似乎只认识姓杨的男人,剩下都是现场介绍,我正奇怪为何生日会请这样的人,就被拉进人群,同他们一起玩游戏,惩罚是喝酒。

我从未玩过酒桌游戏,对于规则自然是一无所知,几局下来已喝了不少。

醉意慢慢袭上来,我迷蒙着双眼,正要喝下杯中酒,被一只手接了过去,一饮而尽。

我侧过头只看到一张硬朗冷峻的脸,在一阵起哄声中,他自然而然坐在我的身旁。

后面的时间,他都在贴心照顾着我,替酒、切水果,扶我去洗手间,在我吐时撩起我的长发,轻拍我的背。

心跳加速会让人产生心动的错觉。

当时刚成年的我,不懂什么是吊桥效应。

只知道在酒精、起哄和暧昧的灯光中,我没有甩开他放在肩上的手,也没有拒绝他送我回校的提议。

这个男人,便是陈启。

第二日,我从宿舍醒来时,其他几人并不在。

我原以为她们有课,后来才知道,那晚只有我一人被送了回来。

等三人陆续回来已是下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甚至有人躲起来流泪。

那时我虽觉察出异样,却并未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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