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客驿事了（1 / 2）

贾龙一头撞在墙上，手中的朴刀早在他被击飞时就已经脱手，在半空中打了两个旋儿，张清离抬脚一踢，右手握住刀柄，腾空跳起，朴刀朝着贾龙那边刺去。

贾龙贴在墙壁，撞得筋软骨麻，“哇”地吐了一口，把脏鱼肉吐在地上，眼看对面持刀而进，有心想躲却提不起气力，心中大喊“苦矣，小命今日要交待在这里”，干脆闭了眼睛，挺起胸膛梗了脖子等死。

到了贾龙身前，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张清离觉得好笑，朴刀在他脸上左右各划了两刀，之后将刀一抛，一掌甩出，把刀拍得四分五裂，散碎在地上。

厅堂内狼藉一片，烂木片、断木腿横七竖八地躺着，只剩离得远的一张桌子没有受到刀的摧残。

贾龙感受到刀风在脸上晃了两下，提着心屏气待戮，但等了半天，脖子仍好端端连在胸腔上，睁开眼，见张清离站在他身前没有动作。额头上多了一些清凉感，他伸手摸去，眉间光秃秃的，一点眉毛不剩。

“真是贱嘴惹的祸...”此时他已经冷静下来，脸上的红潮退去，心跳降速，皮肤上排出一堆冷汗，劫后余生的愉乐迅速洪泛全身，双腿瘫软着跪坐于地。张嘴正要道个饶，说些场面话，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提起气力跃起，连滚带爬地冲向阮虎。阮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庞青紫，胸脯鼓动似风箱，嘴巴张如圆卵，喉咙底部迸出虚弱的“嗬”、“嗬”声，几乎听不见。

“啊——”贾龙以为阮虎已经憋死，大叫一声，眼眶里涌出硕大的泪，就要伸手去摸阮虎的脸。

张清离也是想起这茬，心中突惊，赶忙过去，弯腰抓住阮虎的肩膀上提，一手握拳向他腹部猛捶。这拳打得阮虎腹部后缩、嘴巴前突，身体向上一颤，堵在他嘴里的鸭小腿被上涌的腹气冲出嘴巴，掉在地上。张清离左右开弓，扇了阮虎几个耳光。不一会儿，阮虎忽地大口大口喘气，回过命来。

他耷拉着脖子，无神地看着两人，对张清离虚弱道：“多谢...”

亏得他常年习武身体健壮，才能忍受得这么久，换做常人已去阎王殿报道了。

见他没有性命之虞，张、贾两人俱松了一口气。贾龙扶着阮虎在唯剩的一张桌上坐下，回身对张清离说道：“真对不住公子，我两都是俗人，嘴上不知好坏尊卑，喝了点马尿，惹恼了公子。我又鲁莽，心中被旺火一烧，于是丢了脑子提了刀，实在羞愧。回头便造一副铁枷，锁了这嘴！”说完，他蒲扇般大手使劲儿扇了自己一嘴。

这时，后门通向厨房方向的一处门帘子被挑起，罗海铭一溜烟贴着墙进来，站在张清离身后，见师傅云淡风轻行若无事，跟着安下心。他自贾龙抽刀来砍，便翻滚着溜出了门，躲在墙外，从窗户边向里张望，看得心惊肉跳。师傅胜了，暗暗喝彩，寻到张清离的白岫剑提着。

躲在柜台后不敢露头的吴掌柜同样松了一口气。他正看着账簿，耳朵听得两拨客人聊天，并没注意具体说了哪些。不想双方没两句话突然就打了起来，一通乒乒乓乓，摔碗碎碟，到处打得稀巴烂，那大汉手中的刀白闪闪的，照得他汗毛竖立，钻到柜台下方不敢露头。

柜台外的打斗声无孔不入，他心里忧惧道：“苦也，寻常二三年碰不到一回江湖人，怎么这次撞见了俩拨？听说自那事过后，在东沙...整个章原、大楚出世行走的江湖人越来越多了，朝廷到底是什么想法。”

桌椅损坏倒是小事，总有解决办法。如果在他的客驿出了人命，善后可就不是另买几套桌椅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