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书与剑(1 / 2)

翌日,鸡还未鸣。姜嬴翻开了昨日汉子给他的古书,琢磨起来。

“阴阳交错,神脉根生。血升经落,负剑终身。这小词整挺硬啊。”

姜嬴自己研究了半边,总算看出点门道。要想练这攻法,得用经脉行炁。于是他在院子内找到了一根趁手的兵器,赤着臂膀在小院中照着古书上的招式照猫画虎。

姜嬴娘家的府邸非常气派,占地面积很大。庭院内有几株不知多少年岁的枇杷树,不过不同于曲椩门前的柳树一般。这些树苗有些年月后,都同乡间老农的腰板一样,弯的别扭。

今日烂衣祀并无安排,姜嬴就打算先去城门口摆摆摊,看看能不能借着口舌之利,补贴家用。

出了院门,姜嬴照旧摸了摸门口的石狮子,抬头瞧了瞧牌匾处的白府。心中没由来的增了几分酸楚,想来母亲家中算不得名门望族,在小镇也有几分地位,但怎么就落到了这般田地。自己的生父究竟是何人?在母亲病危之时,也从未出面,自己要想光耀门楣到底要什么年月。

记得母亲去世那年,姜嬴已经十三岁了,印象中还能记得清母亲的长相。但说来奇怪自从与计玄生活后,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常常都有一个念头,好像母亲并未离开自己的一般。

一路上,有许多外乡人游走于青石街,说着听不懂的话语,其中不乏有几个人向姜嬴问路,说着拗口的方言,让少年很难有兴致“积德行善”。也有一些令姜嬴印象深刻的地方,比如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肩膀处停有老鸹的精壮汉子。

姜嬴眼缘不错,路过勾栏绣楼的同时,瞧见了陈惶的大哥,开口道。

“陈哥,待会帮小弟告诉陈惶一声,我在城门等他。”

陈惶的大哥可没有闲心同姜嬴这类年岁尚小的少年闲聊,随便应付了一声后转身便如同旱鱼入水般,一头扎进了莺莺燕燕的温柔乡。

姜嬴话说出口,就不在乎别人是否能高看自己一眼。回身之际一个没留神和对面之人撞了个满怀。姜嬴体魄上等,那人便没有那么好运,身形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他低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面相柔弱。不过从气质的角度讲,此人比江夫子还像一位先生,他赶忙扶起了那人,双手作揖,很有礼貌的行了弟子礼,语言亦是十分恭敬,“得罪了,先生。”

文弱书生的衣衫沾染了灰尘,低头扫一了一眼,亦没动怒,“不碍事,我自己寻找物件未留神,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对。”

话刚说完,那人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愣,随即抬手摸向少年额间的一抹嫣红,他的语气很轻,给姜嬴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小朋友,你姓姜?”

少年抬首,瞪大眼睛,他可不记得镇里面还有这般气质之人,这位看着就满腹经纶的大先生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于是点头询问,“先生认识我?”

年轻书生拂了拂衣袖,笑容阳光温煦,“还真是你啊?真巧,我正要去寻你,你便自己来了。”

姜嬴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他有些吃不准年轻人什么路数,难不成这位也是自己的娘家舅?

“恕弟子逾越,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免贵姓贺,世人都叫我松筠先生。”

姜嬴眨了眨眼,嘴角带笑,“贺先生,找我什么事?”

号称松筠先生的年轻书生并未回应,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本书籍,递了过去。姜嬴接过书籍,眼神中有些诧异。心中纳闷,怎么这一天天的都送书本给我呢?

貌似这稳如尔雅的大先生十分受用少年投来的目光,他轻拍姜嬴肩膀,“我找你并无他事,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把这本书转交给烂衣祀的江夫子。”

江夫子什么时候认识别处的大先生了?不过想来若是此人识得江夫子的话,自己的礼数更要到位,随即冲着年轻书生又行了一礼,“学生告辞。”

那人没由来的竟是对着姜嬴同样施了一礼,轻轻的说了一句。

“叨扰。”

话已至此,少年并未闲聊,小跑着离开了此处。

计玄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方才少年的背后,他表情严肃,眼神不善,话语间有些讥讽之意,“松筠先生,太客气了。连《河俊》都舍得送出去。”

贺珺又是甩了甩袖口,身上沾染的灰尘顷刻间消失不见,“九仞真人,这是打算出山了?”

他的语气依旧轻柔,但在计玄耳朵里可就是另一般韵味。方才语气上还咄咄逼人的计玄眼神闪躲,摇了摇头。

姜嬴脚力很好,没过久便来到了木鸢巷,瞅着巷口处的平静,

想到此处,姜嬴俯视仔细观察起了地面。木鸢巷杂草横生,若是在此一不留神,丢了物件,一点不稀奇。

“你小子撅个屁股,找啥呢?”

姜嬴身后传出声响,笑容满面,“捡到两文钱。”

平哥无言,一脚踹在了姜嬴的屁后,给少年踢了一个趔趄,“你小子真走狗屎运,在我家门口还能捞着外劳。”

姜嬴爬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灰尘,“天生富贵命,没办法。”

平哥不理会臭屁的少年,将袖口翻个过来,挠了挠脸颊,靠在姜嬴的身边,贼兮兮道:“你还真别说,今日早上我尿尿的时候,看见有个先生在偷偷摸摸的低个头。你们这些读书人跟我这市井小民有什么区别。”

姜嬴不理会平哥口中揶揄,脑子浮现了刚才的一幕,那先生好像也是低个头,不知道在找什么?

看少年不说话,平哥有些自讨没趣,“我听那个大先生叨咕说是丢了一件玉佩呢!要是我捡到那件宝贝该多好,再也不用住这木鸢巷了。”同时,朝着地面,啐了一口。

姜嬴回了思绪,抬腿踹向了平哥的屁股。平哥正在那自我幻想当中,对少年突如其来的一下,一丁点防备没有。一个趔趄,单手杵地之处,正是他刚才吐口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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