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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他的声音像一片小小的雪花,缓慢而轻柔地降落在她的心上。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却被他说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像是情人间的呢喃,缱绻又温柔。

姜屿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怦怦直跳。

虽然有点羞耻且不太想承认,但是她真的很吃这一套。

代入感太强,姜屿直接就上了头。只是买串糖葫芦而已,却被她说出了一种为博美人一笑而豪掷千金的气势。

“你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谢知予不会知道,此时的他只要提的要求不算太过分,昏了头的姜屿都会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错失了一个机会,但他却无意中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这招似乎对她很管用,轻易便将她的注意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以后或许能多用一用。

小摊前人不多,姜屿很快买完糖葫芦回来,见他果真乖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一副乖巧的模样。

“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姜屿眨了眨眼,略感讶异。

谢知予微微挑眉,看着她面上新奇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什么。

“你喜欢这样的?”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偶尔这样还挺可爱的。”

姜屿把糖葫芦递给他,换到左侧,牵起他的左手跟上已经走远的宁清寒。

谢知予轻笑一声,将指尖绕进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

“师姐最可爱。”

……不得了,都会说好话哄她开心了。

姜屿甚至怀疑,若她现在想要骑他头上去,他说不准都会答应。

昨日夜里下了大雪,为了方便行走,路面的积雪都被人扫到了道路两侧,有不少小孩踩在雪上玩。

姜屿也牵着他往雪上走,鞋底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吱呀的轻响。

她仰起脸看他,兴高采烈,脑后的发带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弯起的杏眼中蕴着清光。

“你听,雪也会说话。”

谢知予跟着她踩出的脚印踩过薄雪,听着踩雪声,笑而不语。

他紧紧牵着姜屿,低头咬了一口糖葫芦,脆甜的糖衣混合着微酸的山楂,酸甜交织恰到好处,是个不错的味道。

酒楼,二楼雅间。

人都到齐后,宁清寒喊来小二点好了菜,还不忘给池既明准备了一副碗筷。

“待会我们先吃,他若是赶得及回来就和我们一起,没赶上也不用等他。”

她走到池疏身后拍了拍他,示意他换个位置,自己坐到了宁秋旁边。

“宁宁,伯母有个东西想给你。”

宁清寒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郑重交到宁秋手里,笑着道:“你第一次来我们家,这是伯母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拒绝我。”

姜屿手里捧着块甜瓜,抬眸扫了眼玉佩的样式,一眼便认出了这正是池疏送宁秋的那块。

她本以为梦会模糊人的记忆,却不想宁秋乍一见到这块玉佩居然认了出来。

“这是……”宁秋面露微讶,抬头看向池疏。

池疏眉头微皱,下意识接过话道:“这是我娘的遗物。”

宁清寒回头给了他一记爆栗。

“什么遗物?会不会说话,死人的东西才叫遗物,你娘我还——”

话说到一半,宁清寒却突然卡顿住了。

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近乎惘然的表情,原先肯定的语气也转为了反问,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喃喃着,像是自言自语。

“我还……活着吗?”

短短一句问话令在场三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池疏和宁秋对望一眼,二人眼中如拨云散雾般,眼神逐渐清明。

可就在此时,以宁清寒为中心,周围的一切开始飞速倒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姜屿手里的甜瓜“啪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不是吧,她就低头吃了口瓜的功夫,情况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漩涡越转越大,带着吞噬一切的气势,搅起狂风,直将宁秋二人吸了进去。

姜屿紧紧抓着谢知予的胳膊,勉强稳住身形,系在脑后的发带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怎么回事,他们被吸到哪里去了?”

其实从谢知予的角度来看,宁秋和池疏与他只是队友,而非朋友。

他压根不在乎他们的死活,甚至在听姜屿说自己并非她唯一的朋友时,他曾有过想要让他们二人永远消失的想法。

而现在这个想法真的实现了,姜屿终于不用再想着他们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谢知予用眼尾余光扫了一眼漩涡,语气轻缓似乎有些愉快。

“不用管。”

他揽住姜屿的腰身,想要带她出去。

然而下一秒,毫无征兆的,他被强制弹出了梦境。

姜屿看着他在眼前原地消失,没了谢知予做人形扶杆,一眨眼的功夫,她也掉进了身后的漩涡之中。

夜风萧萧, 落雪纷纷。

成群成片的白色蝴蝶在夜空中飞舞,天地间一片寂静,驿站被埋没在大雪之中, 门前积雪深深,却无人清扫。

谢知予醒来时,屋里的火盆早已熄灭, 冷却的炭灰堆在盆底, 连一丁点火星也见不着。

风将半开着的窗户吹得吱呀摇晃,月光从缝隙间漏进来,几缕银辉撑起了沉静漆黑的夜色。

借着这点光芒, 谢知予看向床上安然睡着的姜屿, 伸手向前摸索了一下,指尖贴在她颈侧, 确认她脉搏正常且平缓后便收回了手。

既然能将他逐出梦境,这说明梦主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并以这种方式拒绝了他的“好心”帮助。

他侧坐在脚踏上,手搭着床沿, 节奏缓慢地轻轻敲击着。

哒、哒、哒。

一声又一声, 沉闷的声响听上去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可他却仿佛很愉快, 并不因为这个意外而感到苦恼,眼神里反而隐约带了点惊奇。

谢知予微垂着头, 半面阴影笼罩在脸上,神情不辨, 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并不是因为慌乱或是别的什么,而是兴奋。

他开始真正觉得这一切变得有趣起来了。

故事还没有进入尾声, 他又怎么能中场离席呢?况且,他还要回去找他的师姐。

谢知予起身走到窗边,屈指在窗台上敲了三下,幻梦蝶应声飞来。

他划破手指,正要通过熟睡的姜屿连通上梦境,忽然想到什么,又顿住动作,返身回去合拢了窗户。

“差点忘了,你好像很怕冷。”

驿站掌柜和伙计都还在梦中,不好喊他们来添木炭。

谢知予握住姜屿的手,用自身灵力为她取暖,幻梦蝶停在二人交握的双手上。

他闭眼靠在床边,尝试着进入梦境。

坐在地上,姜屿低头看了眼捆在身上的藤条,无比沧桑地叹了口气。

好消息,那漩涡并没有伤害他们,而是将三人传送到了某个地方,并且宁秋和池疏也都恢复了正常。

坏消息,他们刚一落地,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藤条捆在了一起,只能背靠背的坐在地上,哪也去不了。

除了他们,这里还有许多同样被藤条捆起来的人,其中甚至还有几名穿着白道袍的逍遥宗弟子。

这些人似乎都睡着了,没有一个睁着眼睛的,脸上的表情也都很安详,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做着美梦。

“你们两个还能动吗?”

姜屿试着动了动身子,虽然她有预感谢知予一定会回来找她,但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作风,危难时刻还是得靠自己。

“这藤条看着挺细的,要不我们一起用力,试试看能不能弄断?”

宁秋摇了摇头:“……我好像使不上力。”

不知为何,在这藤条的压制下,她只觉得浑身发软,脑袋也昏昏沉沉。

察觉到她的异常,池疏握住她的手,给她输了一点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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