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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无絮心下微松,露出一个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还愿意听我说话......”

“停。”姜屿打断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拍拍谢知予,示意他先把自己放下来。

宋无絮这时才注意到姜屿左脚的异样,像是扭伤了脚踝,连忙要伸手去扶。

“别在这里站着了,你先去那张空桌子等我一下。”姜屿拂开他的手,指了个方向。

“可你......”

宋无絮仍是不放心她,却也知道正是因为他从前总不爱听她的话才导致如今这幅局面。

他迟疑了小片刻,还是点点头,三步两回头地走向姜屿指的空桌。

“好,我等你过来。”

剧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文,姜屿也猜不到宋无絮找她有什么要紧事。

不过一时半会应该聊不完,姜屿想了一下,抬头看向谢知予:“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谢知予却站在原地没动,垂下眼望着她,疏淡的瞳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不是要教我做滚灯么?”

“放心吧,答应了你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姜屿不是那种会敷衍了事的人,承诺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她也没料到宋无絮会突然出现。

“我还有点事,等处理完了就会去找你的。”

谢知予瞥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宋无絮,他正细心烫洗着两只茶杯。

其实对谢知予而言,他不会爱人,自然也不对其他人有厌恶或者反感的情绪。

他从前看宋无絮就只是在看一个单纯的人而已,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此时此刻,姜屿为了宋无絮,延后与他的约定,这让谢知予感觉有点微妙的不爽。

静默半晌,谢知予正回视线,淡淡看了姜屿一眼,而后转过身,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屿特意挑了一个角落里靠窗的位置,这里相对来说人要少一点,既安静,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不容易被旁人听去。

宋无絮起身将烫洗干净的茶杯推到她面前,细心地擦掉了残留的水渍,之后才倒上茶水。

“我...”来时的路上宋无絮想过很多种说法,也预演了数遍,可等真正见到姜屿,却突然哑了声,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坐回凳子上,心绪止不住地翻涌,不敢直视姜屿的眼睛,只好看着面前的茶杯,声音很轻,却又带着几分郑重的歉意。

“对不起。”

他的确是欠“姜屿”一声对不起,但现在才说已经太迟了,道歉只有在对方还在乎的时候说出口才有意义。

“你特意跑这么远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说一声对不起?”

姜屿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冷淡平静,宋无絮用力握着手中茶杯,心脏好似被人剜了一角,一阵一阵的抽痛。

“从前是我不好,因为江浸月而处处忽视了你的感受,想来你那时心中定是不好受的,只怪我没觉察。”

他抬起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坚定地看着姜屿。

“从今往后,我一定会改过自新,以你为重,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若说宋无絮会自我反省,幡然醒悟,姜屿是绝对不信的。

原文中他多次因为见到江浸月和其他异性相处心生醋意,转而跑去找“姜屿”寻求安慰。

明明是青梅竹马,到头来却成了对方用完就扔的备胎,也不怪原来的姜屿会扭曲黑化。

“我......”

只听一个字,宋无絮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不待她把话说完,抢先开口。

“你不用担心,我这次绝对是认真的,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你......”

“我与江浸月已经断了联系,日后不会再与她有任何过界的行为。”

“但是......”

“我这次来扬州是经过掌门同意的,我想来找你。”

“......”

“我知道你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原谅我,看在我们十多年的情分上,就让我暂时以朋友的身份留下吧,多一个人帮忙你也能轻松一些。”

姜屿:......

预判了她的预判,她无话可说。

再说谢无咎也同意了宋无絮来帮忙,她总不好直接把人赶回去。

这边姜屿在无语沉默着,那边小二也刚将饭菜送到二楼客房。

“客官,饭菜做好给你送来了。”

小二敲了敲房门,等了片刻,才听见里面的脚步声。

谢知予从里侧拉开门,扫了一眼托盘里的饭菜。

“有胡萝卜吗?”

“有是有,不过都是些生的,厨子还没开始做,客官您如果要的话,我去给您催一催。”

谢知予拦住小二要去厨房的动作,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托盘。

“不必麻烦,我就要生的。”

他转身回到桌边放下托盘,抱起趴在凳子上的兔子,弯了弯嘴角。

这只兔子原本是养在隔壁姜屿房内的,却总爱趁人不注意溜进他屋里。

毕竟摸过它很多次,喂它吃一根胡萝卜也未尝不可。

“你去忙吧,我自己去厨房就好。”

小二还有其他客人的饭菜要送,告诉他厨房的位置后便离开了。

谢知予抱着兔子下楼,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又想到什么,脚下步子一顿,侧身朝前望去。

角落里,姜屿还在同宋无絮说话。

人声嘈杂,隔得有些远,谢知予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宋无絮站起身给姜屿添了杯茶,嘴唇在不停张合。

很奇怪,明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却觉得他有些聒噪。

谢知予望着姜屿的侧脸,见她喝了一口杯中茶水,唇边的笑意顿住,一点点下压。

他敛眸,不再看着二人,抱着兔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第36章 牵丝戏(五)

姜屿曾以为自己被谢知予坑了又坑, 甚至连阴曹地府也走过一遭,几次性命堪虞,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她的心早就已经变得和石头一样坚硬了。

现在的她无论再遇上什么情况,都能保持心如止水,泰然处之。

但此刻, 姜屿坐在客房里, 不得不承认自己经历过的场面还是太少了。

“我打听过扬州有家很有名的糕点铺子,特意跑了几条街,给你买了最爱吃的桂花枣泥云片糕。”

宋无絮拆开纸包, 笑着递到姜屿面前。

“尝一块吧, 用不用我喂你?”

救命啊!明明犯了错的人是宋无絮,为什么到头来遭罪受折磨的还是她。

眼见他真的擦干净手拈起一块云片糕, 姜屿满脸惊恐,连连摆手摇头发出了拒绝三连。

“不用,不饿,不想吃。”

宋无絮伸到一半的手猛然顿住, 笑意僵在嘴边, 眼中流露出一丝伤心的神色,转瞬即逝。

“那我去给你沏壶茶。”

他讪讪收回手, 遮住眼底黯然,将云片糕放回原位。

“你从前爱喝花茶, 我都记着的。”

宋无絮的人品如何姜屿不予评价,但他毕竟和原来的姜屿相处了十多年, 对原主的喜好了解得一清二楚。

可那又有什么用, 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不用麻烦了,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纵使宋无絮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可接二连三的拒绝也难免让他有点心灰意冷。

姜屿趁热打铁,在他出现裂痕的心理防线上又迎面给了沉痛一击。

“别再浪费心思了,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

小小一间客房里,除了姜屿和宋无絮,其余人也都在场。

宁秋本就对宋无絮没什么好感,但既然谢无咎同意让他加入他们的队伍,她也不好有什么意见。

在旁看了半天,也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幽幽评价道:

“猪撞树上知道拐了,鼻涕流下来知道甩了,犯错判刑知道悔改了。”

池疏握拳掩唇轻咳一声,像从前一样为她的话作注释。

“师姐的意思是,晚了。”

裴松月虽不知宋无絮与姜屿之间发生过什么,可从几人的话里也不难推测出他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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