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顺德府2049(1 / 2)

我掩嘴偷笑,悄悄离开了。

第二日我从床上起来,便是瞧见殷殷独自坐在镜子前梳妆,手中的梳子却是一动不动,竟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来大概无非是那些事情。

此时房门被敲响,将殷殷颤醒。打开门,见是苏卿城。殷殷忘记自己并未梳妆,秀发披散,苏卿城只忙道歉,“对不起”,便是转身出去了。

我道,“殷殷,苏公子有什么事?”

殷殷急忙将头发梳好,摇摇头。罢了我同殷殷一同出去,但见苏卿城负手立在院中,见我们出来,便是转身回头。

殷殷一瞧见苏卿城,大概是想起了昨晚之事,不好意思着低下头去,并不曾如从前一样开口,苏卿城也只是目光朝着我们,只不说话。

还是我道,“苏公子有什么事?”

“整日在山中待着,觉得有些闷得慌,所以想来问问你们,不知你们是否想去山下走走?”

“好呀,如此说来,我也许久没有下山了,殷殷,你想去吗?”

“未央姑娘,我……”

殷殷看了看苏卿城,又是看看我,只没说话。

“殷殷,我们只是去顺德府逛一逛,不会遇到他的。”

殷殷虽有顾虑,但不愿拂了我跟苏卿城的意,终是点了点头。

殷殷虽嘴上说不愿意去,但还是给自己做了一件漂亮的衣裳,也梳了好看的头发,面纱之上,一针一线绣得也是极为认真。

我同苏卿城的衣服,皆是殷殷早就做了的,临行前,殷殷自是上前扶着苏卿城。不过苏卿城道,“今日既是上街,你我从来平等,就不用这样扶着我了。”说着,便是主动拉住了殷殷的手。

我瞧着两人的背影,暗暗钦佩,苏卿城怕从前真是个公子哥,阅女无数吧。我也只是给他提了方案,不曾想,他竟是将每个方案都发挥到了极致,时时刻刻都能撩拨到殷殷,别说是殷殷了,换作是谁,大概都会动心。没想到苏卿城外表如此柔弱之人,面对女人,竟是如此主动。

顺德府好像每天都像过节似的,街上行人总是浓妆艳抹,满头戴花,修颜店也是人满为患,热闹至极。

道两旁的摊贩,铺子,有卖花饰的,有现场调制香粉的,还有售卖应季的时兴花草的,总之,琳琅满目,好不热闹。

“殷殷,你快来瞧,这些花可真好看。”

苏卿城看不见,殷殷一一为苏卿城介绍,苏卿城教殷殷买了许多花跟香粉,我问他要做什么,他却是不说,却叫我们将他带至修颜店。

那修颜店老板态度热情,我有些招架不住,却是苏卿城说,“老板,可否暂借你的修颜店一用,且教我在这里梳一下妆?老板放心,报酬是不会少的。”

那老板欣然同意,就将苏卿城带至座位前头,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胭脂,口脂……

苏卿城却是让殷殷坐下。

我明白了,原来苏卿城是打算亲自给殷殷画妆呢,这个苏卿城,还真是读书弹琴手艺样样都会呢,殷殷若真是能嫁给他,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此,殷殷一个人在山中就不必如此辛苦跟寂寞了,只是可惜,苏卿城眼睛看不见,以后就算在一起,生活起居也是要处处劳烦殷殷,这还真是个麻烦。

殷殷只道,“苏公子。”

苏卿城柔声道,“信我。”

一旁的女顾客瞧见此情景,便是道,“姑娘可真是好福气,你家相公都亲自给你画妆呢。”

“是啊,是啊,我家那个,整天只会吃,吃了睡,要么便是赌牌,一点都不解风情。”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只把殷殷说得羞红了脸垂下头去。

苏卿城隔着斗笠轻纱,一笔笔细细描眉,那认真的样子,仿佛他全都瞧在了眼里。

不知过了多久,殷殷转身,但见头上也插了极好的花,那些花颜色清淡,同殷殷甚是相配,面纱之上的细眉,如同春晓中拂水的柳叶,一双眼睛,则似落叶惊扰了秋潭,点点波澜……

我走上前,忍不住赞叹,“殷殷,你真美……”

殷殷则羞怯地抿了抿唇,偷偷瞧了苏卿城一眼,不过隔着薄纱,并不能看得真切。

殷殷道,“苏公子,能否也为未央姑娘画一下妆。”

我知道殷殷是为我好,但此时此刻,苏卿城眼里心里只有殷殷,一双手也只为殷殷描眉,我虽赞叹苏卿城的技术,但岂是不知趣的人?

我摆了摆手,随意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我们出来时,便是路过一个香粉铺子,铺子前头的香粉五颜六色,有些甚至亮闪闪的,甚是吸引人眼球,浓烈的香气也直是扑鼻。

铺子前头围满了客人,有男有女。店家老板声音浑后,道,“下一个,是‘空山雨寂’,”说着,便是往那不透明罐子里加入几样香粉,再添入秘制配方,如此,一瓶香就做好了。嘴里喊着,“‘空山雨寂’啊,有没有要的,有没有要的?”结果,一群人挣着抢着要出钱。

一旁殷殷见了,便道,“苏公子,这些香虽然色彩丰富,味道也是浓郁,却并非真花所做,不过是人为仿制而已,对人有害而无利,但大家皆是只喜它的外表,竞相追捧。”

我道,“殷殷,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些香粉都是假的?”

“未央姑娘,真花制作的香粉,味香即使浓郁,也从不显烈,颜色虽艳但也细腻有别,这里的香粉,却全都是色彩艳丽得刺眼,未央姑娘再看,如若是真花所做,则香粉虽落却并不沾惹瓶身,而这些香粉,却是沾满了瓶身。”

苏卿城在一旁道,“殷殷说得不错。世人爱香因此追捧,但并不能分别出真香与假香的区别,只一味被色彩与香味吸引,殊不知真正的好香却是色彩恬淡,香味虽轻浅却是绵远。这些摊贩利用此,将人为仿制的香粉售卖成同真香一样的价钱,加之这位老板口头功夫厉害,才造成了此种人气之高的现象。”

我向来是疾恶如仇,心直口快的人,对不公平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怕会不会引火烧身,见此情景,便是大声道,“老板,你说这香,是从玫瑰国东南西北的名山之中采集来的时兴花草,磨制而成,那么我问你,这名山是何名山,这花草,又是何花草,来路又途径几站,时日又是多久?”

但见那老板不满道,“我只是一个卖香的,又不曾亲自去过,这我哪知道?”

我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既不曾亲眼见过,又何以在众人面前如此说?况且,你既然说你做生意十多年可是从来没骗过人,哪怕亏了自己也不能亏了大家,你的香,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据我所知呢,这世上但凡敢如此自称的人,哪怕只是一个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也皆是对自己的东西一丝一毫都知道得极为彻底,详尽,如此,才敢无愧良心,可你,一问三不知,如此,又何以敢说自己是个好人,不会骗大家?”

一旁围观的客人听了,也同是议论纷纷,对面前的香皆是指指点点,怀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抱着胳膊,道,“我的意思呢,你的香不是真香,不过是人为仿制而成,至于调香之道,你也压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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