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漫步星河（1 / 2）

花奢三人一边放绳子一边前进，很快就到达了锚点的所在位置，屋子里的邪灵在此期间除了通过各种声音对他们进行了毫无作用的骚扰以外再没能掀起任何波澜，看来它并没有什么能直接伤害到他们的手段，至少大白天的情况下并不能。

和漫步状态下的黑暗视野里那闪耀雷光像探照灯一样光芒能穿透上千米形象不同，现实世界里的锚点用肉眼看上去是另一种奇观。

它的样子像是一团燃尽的营地篝火，被“烧尽”的可燃物和灰烬围绕着锚点中心间隙能量涌入进来的位置堆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它们就像是摆在火坑周围护火的石头一样隔离着圆环的内外。

在圆环里一团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东西在沸腾摇曳。

它有着土石的质感，却像是水一般打着漩涡倒映着花奢的面孔。它好像是一团燃烧的空气，像是沸腾的沥青一样被重力束缚。

最让人难受的不是它的形态，而是它的颜色。

花奢从没有见过这种颜色。

他在上个世界学过关于人眼分辨观察物体颜色的知识，知道人眼内存在三类特殊的视锥细胞，分别能接受红、蓝、绿三种颜色，当光线照到物体上时反射的光线被视网膜接受，每种视锥细胞能以正色为参照区分100种深浅不一的色度，所以经过三种细胞的共同工作后正常的人眼能辨别出大约100的三次方，也就是一百万种不同的颜色。

花奢曾经看过一部电影，里边讲的是一颗来自天外的陨石带来了外星的生命，以及地球之外人类从未见到过的色彩。

那部电影里导演为了表现那种颜色大量的使用了一种处于紫色和粉色之间的颜色用于视觉特效的呈现。

根据幕后访谈所言，如果一个物体将红光与紫光同时反射给人眼时，人眼在同时接受红光和紫光时大脑应该将视锥细胞传递来的色彩信号认定为绿色，但因为接受绿色的视锥细胞并没有被激活，所以人脑会在红色相关的混合色谱上选择一种不是与应该呈现的颜色不同的颜色洋红色。

电影用这种视觉艺术上的概念进行内容上的表达，以及团队各方的齐心努力成功的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那部电影叫《星之彩》，或者说应该叫《天外之色》。

这一次花奢没有通过书籍或电影，而是直观的通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那种电影创作者试图传达给观众的色彩，他也明白了电影的原著小说作者洛夫克拉夫特想给读者表达的东西。

异界之色。

那并不是简单的色彩，而是一种极其矛盾复杂的颜色。它既是黑的又是白的，既是冷色又是暖色，既是明亮的又是阴暗的。

没有任何一种直接的感官经验或是间接的传授经验可以用作参考，而当花奢将视线移开时他便会忘记有关于这种颜色的记忆，只有锚点沸腾冒泡的声音提醒着他那是一团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了吧？”

花奢问向两个经历远比他丰富的队友。

“是，开始吧。”

洛林·古斯曼回答道，说完他紧张的扯了扯领口，锚点周围的氛围让他很不自在。

鹿九十九拄着锤子说：“你只要进入漫步，将注意力投入锚点就行，我们会护着你。”

“那你们可看好我哦。”

说完花奢将盾牌抱在胸前面向锚点跪坐着进入了漫步状态。

只觉黑暗视野中乍现的雷光瞬间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圆环之中有什么东西向着他的脑袋倾泻而出从他的面颊呼啸而过，这感觉就好像有人用灭火器对着他的脑袋喷一样，而且灭火器喷出来的东西在抓他。

是的，那玩意儿在抓他。

花奢看清楚了从锚点射出的雷光到底是什么了，那其实是一团从扭曲团状聚合体中探出的线虫状触手，它们像闪电一样从锚点圆环中心的那团不可名状的物质之喷泻而出，穿透了草木、土石、金属和血肉，像是可怕的疫病一般触摸着这个世界，随后如被冬霜遇夏风一样瞬间命丧扭曲挣扎着命丧消融于物质界之中。

“猎区真是像传道者们说的那样？”

直到亲眼看到这般景象，上辈子先天杠精圣体的花奢才明白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帝国传道者说的一些话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至少能用这个世界的观察方式观察到现象进而得出的结论没什么问题，书面教学与他这个一线员工的实践不存在冲突。

花奢屏住呼吸，看向锚点中心开始进行共鸣。

他要读懂它理解它，唯有如此才能达成共鸣。

花奢能看到锚点四周被倾泻进来的力量腐蚀出来和物质界力量达成微妙平衡的圆环，在那圆环深处是更深邃的深渊，更糟糕的不可名状之物。

它在看他。

在花奢观察它的时候，它也在观察着花奢。

那些线虫状的触手不再如辐射的电磁波一样透过花奢的身体而是收束起来，照射千里的雷光瞬间收缩在花奢四周触摸着花奢的身体，它在感受着花奢的形状、质感、颜色、味道、知识……

它在试图读懂花奢，正如花奢试图读懂它，试图能描述它，将它看清……

太深入了，快要被淹死在这深渊里了。

窒息感渐渐涌了上来。

而在队伍另外两人眼里，锚点四周的灰烬打着旋儿飞起，将花奢的身形淹没其中，被飞灰形成的帷帐之中闪烁着雷光鬼影与阵阵阴风。

整间屋子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巨兽驮在背上一般震动起来，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就好像有不同的太阳在争夺着天空的光辉。

“他真的行吗？不行咱们先撤，不能出了情况没人向协会报告啊。”

洛林·古斯曼用胳膊遮挡着屋子里的飞灰向鹿九十九询问，但没等鹿九十九答复就转身向外走，他只是通知一声没打算听他根本不在意结果的回答。

“别逃……”

鹿九十九话刚说出口就明白已经晚了。

屋子里的邪灵被那味道刺激到了，像鲨鱼闻到血腥味一样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