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漫宿一瞥》37（1 / 2）

【早在14世纪中叶，粉刷匠就已经存在于世。】

睡梦中，威廉身体愈发轻飘，在半睡半醒间突然想到了这句不着调的话。

【他们粉碎石灰石，敲开贝壳，并将两者的尸体以铸加工后，均匀地涂抹在墙壁之上。

房屋用身体铭记住两者的奉献，并在至少两片大陆上，低吟着属于粉刷匠的职责——】

【漂白墙壁】

【漂白】

【颜色不存于纯白之中】

在耳边低语的撩拨下，威廉骤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而他所处的简陋房屋，显然不是他的卧室。

所以自己究竟在什么鬼地方？

威廉下意识地从床上坐起，冷静地扫视四周，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房间除了没有门之外，竟然摆满了各种家具。

不仅有棕色的桌子，同样棕色的椅子，深红色的书柜，还有。。。两个木桶和一把刷子，木桶中盛满了白色的颜料。

不，不止这些东西。

威廉的视线移向了其中一堵墙壁，端详着上面不知何时出现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而这些小字所组成的，正是名为《守夜人的秘密》的密传。

而凭借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这篇密传，正是他从《绅士笑话集》上解密出来的文本。

他试探性地敲了敲泛黄的墙壁，根据那凝实的反馈，意识到仅仅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将其打破，而这间房间里，显然也没有供他使用的工具。

换而言之，他被困住了，但一定有什么出去的办法。

威廉不再看着墙壁，转头蹲到了那摆在房间中央的两桶颜料的面前。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在两桶颜料的旁边，正摆着两张同样洁白的卡片，左边的那张写着——

【感谢石灰石先生的付出】

而右边的那一张写着——

【此处埋葬着贝壳小姐】

回想着睡梦中听到的呓语，威廉的思绪霎时间被点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念头从未如此通达，在一个呼吸之中找到了破局的关键。

既然墙壁，石灰石，贝壳已经全数入局，那么唯一缺席的，只有“粉刷匠”了。

而他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扮演“粉刷匠”，将这一幕戏剧进行下去。

【但是观众又会是谁呢？】

想到这里时，他如同洞开了某扇不存在的门扉一样，全身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想，威廉用食指蘸取了一些颜料，发现这种白色的纯度极高，绝非人类现有的工艺能制作出来。

仅仅蘸上了一点，威廉的前半截手指就如同隐形一样，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不过，却是用来粉刷墙壁最适合不过的材料。

他拎起其中代表着“贝壳小姐”的那桶颜料，站在了写满字的墙边，然后拿起刷子蘸满了颜料，开始将这面墙壁一点点地涂白。

这项工作不多不少，恰好花费了威廉半个小时的功夫，但是随着他的刷子划过那些文字，将最后一处空隙填满，墙上已然变得一片洁白。

而在他的注视下，另一段全新的文字在洁白的墙面上再度浮现。这次，是内维尔翻译出来的密传全文。

威廉依葫芦画瓢，用石灰石的尸体将其完全覆盖，这再次花费了他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

有一说一，刷墙真的是个技术活，不仅要保证涂匀，还需要掌控好手上的力度。

不过好在桶中染料的纯度极高，就算威廉轻轻一挥，都会在墙上留下一大片纯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