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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管家:“……哦。”
午饭时间。
菜陆陆续续上齐,沈雨舒最后落座,她扫了眼桌面上的餐具,问一旁的佣人:“阿菊,怎么只有三副碗筷?”
以往摆三副碗筷是对的,但今天秦宗明回来了,理应摆四副碗筷。
阿菊端着餐盘,看了眼后厨的方向,略显局促地回头,“太太,孙管家说,先生在医院住下了,这几天都不回来吃饭。”
听到这话,沈雨舒心里直犯嘀咕:他不是只伤了手腕么?犯得着住院?
她按住心里的疑惑,淡然自若地勾了勾唇角,“阿菊,麻烦你叫孙管家过来,让他给我说说具体情况。”
阿菊听话地应承,一路小跑到后厨,把孙管家拉了过来。
孙管家顺了顺气,凑到沈雨舒跟前,很小声说:“太太,先生他腕骨受伤,加上花粉过敏,需要在医院住几天。”
“花粉过敏?对什么花过敏啊?”沈雨舒眯起眼睛,困惑道,“他有这个毛病?我怎么没印象?”
孙管家偷偷瞄了眼斜对面发呆的秦嘉,犹豫着开口:“先生对槐花过敏。”
他说着顿了下,“就……后院那棵大槐树开的花。”
“另外,先生说——”
孙管家努了努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雨舒抬眸,“他说什么?”
孙管家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转述秦宗明的话:“先生说,如果您不抓紧时间把那棵树挪走,他就不回来了。”
沈雨舒气笑了,“槐花最多开半个月,他不去后院不就行了?”
沈雨舒讨厌被威胁,尤其讨厌被秦宗明威胁,她不吃这一套。
“你跟他说,如果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树和他,我选树。”
孙管家尴尬地笑了笑,后背都快冒汗,“太太,先生说的都是气话,作不得数,您不要往心里去。”
沈雨舒闻言,脸色稍霁。考虑到他伤了手,她也就不计较了。
她敛了敛眸,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问:“他定了几天的病房?”
孙管家伸出五根手指。
沈雨舒当机立断:“再加十天,另外,找几个熟手轮流照顾他。”
孙管家:“好的,太太。”
医院病房内。
秦宗明坐在躺椅里,懒洋洋地沐浴着春日午后的阳光。
打盹的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抬起左手,不动声色地往上提了提膝盖上的灰色薄毯,闭上眼假寐。
门吱呀一声开了,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脚步声密密匝匝的,听动静像是沈雨舒带着小崽子过来了。
“先生在休息,大家小点声。”
听到孙管家的声音,秦宗明状似不经意地睁开眼,装作才醒的样子,问:“孙管家,谁来了?”
他说着侧过脸,蓦地看见三男三女在小客厅里来回穿梭,连沈雨舒和孩子们的半点影子都没看见。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有鲜花水果,还有衣服被褥。
秦宗明蹙眉,赶紧叫来孙管家问话:“怎么回事?太太呢?”
“她不来么?”
孙管家指了指客厅里的几人,“太太不来了,她说您就在医院里好生住着,调养调养身体。”
秦宗明像是被戳中了痛点般,忽然拔高音量:“调养什么?我身体好的很!”
孙管家:“太太说,您要是身体很好的话,不至于跟一棵树较劲。”
秦宗明一噎,没吱声。
“对了,客厅里的那几个人,是太太派过来照顾您的。”孙管家缓缓道,“24小时轮班制,您大可放心。”
秦宗明无语道:“孙管家,我只是右手受伤了,其他地方没有任何问题!”
孙管家抬眸,一本正经地看着秦宗明,“万一呢?”
秦宗明从躺椅上起来,站在窗前理了理衣襟,“太太还说什么没有?”
孙管家:“太太说,她给您另外续十天的房,等槐花谢了您再回去。在医院期间,您可以顺便做个全身检查。”
秦宗明冷哼,“我不做。”
“我身体很好,不需要……”
话音未落,他毫无预兆地咳了一声,喉咙被口水呛到,整张脸瞬间红了起来,没能将剩下的话讲出口。
“先生,还是检查检查吧。”孙管家帮他顺气,淡淡道,“来都来了。”
秦宗明沉默着不说话,过了很久,他又问:“那棵树真的不能挪走吗?”
孙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那是大小姐最喜欢的树。”
“太太不让挪。”
提及秦嘉,秦宗明想到上午发生的种种,顿感头痛。
他慢慢坐回躺椅里,看着墙上晃动的树影安静了好半天。
“孙管家。”
孙管家弯腰,“在呢。”
“帮我找个大师算算,看看我跟大小姐,是不是命里犯冲。”
孙管家静了静,“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秦宗明:“你说。”
“我觉得,比起封建迷信,您不如去做个全身检查。”
“效果更好。”
“……”
秦宗明不在,除了孙管家比较忙碌之外,所有人的生活照旧如常。
秦嘉在家里练了两天台步,基本上掌握了动作技巧。
周三下午,她应约去甄原,跟同事林露西在公司礼堂附近会合。
林露西看到秦嘉身后的壮汉,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秦嘉见状回头,吩咐十五:“把墨镜摘下来。”
林露西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弱弱道:“秦嘉,你要不还是让他把墨镜戴上吧,摘了更那个了。”
十五默默把墨镜戴上。
三人一起进礼堂,在礼堂里,林露西借助具体的舞台,给秦嘉讲了讲如何出场、如何定点等等注意事项。
秦嘉穿着平底鞋走了一遍,随后换上事先准备的高跟鞋又走了两遍。
在此期间,林露西站在台下,嘴里说个不停:“看左边,看右边,定格,微笑,非常好,漂亮!”
半个小时后,排练结束。
林露西把自己录的视频拿给秦嘉看,“你看,还不错吧。”
秦嘉看着视频里的自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还可以。”
林露西收好手机,主动挽住秦嘉的胳膊往外走,“秦嘉,正好快到饭点了,我请你吃饭吧。”
晚上沈雨舒有应酬,秦墨在公司加班回得晚,大家凑不到一起吃饭。秦嘉略一思索,答应了林露西的邀请。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餐厅,新开的,离这里大概三公里。”
林露西打开导航APP,看了看十五,又看了看秦嘉,“可能得麻烦你这位朋友,载我们过去了。”
秦嘉点点头,“没问题。”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染红,晚霞如绸带般在天际肆意延伸。
林秘书打了个哈欠,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头看后座的男人。
男人靠着椅背,大长腿自然交叠,他腿上搁着平板,修长好看的手指拿着电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像是在创作一幅了不得的艺术品。
林秘书努力睁大眼睛,赶走身体里的瞌睡虫,“陆总,可以下车了么?”
后座,陆廷洲画完最后一笔,不紧不慢点了保存。
“嗯,走吧。”
林秘书得令,麻利地推门下车。随后他绕到后座,顺便给陆廷洲开门。
夕阳落进车里,顺着光的方向,他意外看到屏幕上的画,目光蓦地顿住。
屏幕上画着的,是一只叼着树叶、眼睛圆瞪的呆萌考拉。
“陆总。”林秘书愣了愣,说,“您怎么又在画考拉啊?”
陆廷洲淡定地收好平板,眼皮微掀,“最近总是梦到,顺手就画了。”
“二叔有消息了么?”
林秘书低头看手机,“嗯,二爷堵在路上了,半个小时之后到。”
陆廷洲迈开长腿下车,站在车前理了理西装,“我们先进去。”
两人从贵宾通道进餐厅,直接上楼,坐进事先安排好的包间里。
林秘书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目光不经意瞥到一抹熟悉的倩影,他连忙回头,手背轻叩桌面。
“陆总,秦、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