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暗格)26(2 / 2)

明明谢观语气寻常,可这个样子的谢观,却让沈聆妤有一点害怕。她小声说:“听说赵帝被陛下囚在暗牢。我想去见他。”

谢观突然开口,沈聆妤心尖剧烈地一颤,吓了一跳。她遮掩地将暗格盖子挪回去。她回眸,面色柔和平静地说:“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么狠心,我求了那么久,他都不肯见我。”

一片安静里,只有沈聆妤轮椅碾过长长走廊的声响,还有不知是从哪里发出的铁链摩擦声。

那么两年前呢?

“赵狗?”谢观皱眉。

张开的嘴巴里牙齿被拔光,舌头也成了半截。张着的嘴巴里甚至残留着甘草。

沈聆妤转过头望向谢观,道:“陛下,我没有话想问他。我想回宫。”

季玉川眼尾轻跳,他突然转过头,重新将目光移回来,盯着沈聆妤的眼睛。他讥笑一声,道:“皇后?沈聆妤,你可真有勾男人的本事。怪不得不愿意给我当小妾,原来和陛下琴瑟和鸣夫妻齐心了?”

血腥味还有屎尿味变得更浓郁,恶臭让沈聆妤有些不舒服地抬手轻搭在口鼻前。

她诧异地轻掰,竟发现轮椅扶手下有一道暗格。

他正死死盯着谢观,猩红的眼底有浓厚的仇恨和怨气。他被卸了下巴,嘴巴合不上。

谢观盯着沈聆妤的脸,知道她在说假话。

夜里,谢观坐在书案后,将修长的腿交叠搭在书案上,敷衍地翻阅着奏折,时不时抬眼,望一眼沈聆妤。

谢观轻笑了一声,道:“很好!”

谢观不耐烦地扔了手里的奏折,盯着沈聆妤:“你想问赵狗什么?”

谢观将手搭在沈聆妤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问:“皇后这是怎么了?见自己的舅舅变成这个样子,心疼了?”

偶尔灯光照过,照出墙壁上早已发黑的血迹。腥臭的气息扑鼻,沈聆妤不得不皱眉。

有些事情她想弄清楚,与此同时她也很想试探谢观对她的底线。

沈聆妤慢慢抬起眼,隔着竖立的一道道铁栏杆,看见了季玉川。他端坐在昏暗里,一身白衣早已脏乱不堪。

谢观将目光从赵帝身上移回来,垂眼看着沈聆妤,恍然大悟地说:“对了,皇后想问他事情?忘了他现在说不了话,皇后无法问话,要失望了。”

沈聆妤讶然。这轮椅是林怀溯给她的,她明明用了两年,怎一直不知这里有暗格?

可是今日,她轻易看懂了季玉川的保护,他要她厌恶他,他要谢观不因为他的存在而责怪她。

两年前,她只有气愤。

两年过去,沈聆妤已经不是那个懵懂天真的十五岁小姑娘了。

季玉川皱眉。

沈聆妤抬眸,看向面前的“人”。

侍卫无声无息不动立在两旁,只在谢观走过时,主动拉开走廊里一道又一道的铁门。

谢观盯着沈聆妤的眼眸深看,半晌,他突然低笑了一声,缓声:“好啊,陪皇后。”

谢观推着沈聆妤停下来,道:“这里。”

他语调尖酸刻薄,嘲讽意味十足。

梁上悬着摇摇欲坠的吊灯,照不亮暗牢里的漆黑。

不久后,沈聆妤发现这并不是来时的路。

谢观推着沈聆妤到了暗牢最里面的牢房。

谢观盯着沈聆妤的眼睛看了很久,才推着她离开。

沈聆妤脸色发白,弯着腰颤声:“陛下,我们回去吧。”

沈聆妤的轮椅走远了,季玉川忍了太久,才终于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黑血。他闭上眼睛,连悲伤的表情也不愿意流露,担心隔墙有耳受人监视。

谢观在另一座牢房前停下来,意味深长地道:“这里关着皇后的旧识,皇后不想见见吗?”

他不得不思量沈聆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谢观一手支额,面无表情地看着沈聆妤,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他慢条斯理地问:“哦?暗牢那样肮脏的地方,皇后想去那里做什么?还是见什么人?”

她可千万不要向陛下求情。

赵帝整个人呈“大”字被盯在墙上。时日太久,他的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钉早已生锈,干涸的黑血裹在铁钉周围。

沈聆妤忍着不适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谢观往前走出一步,在她面前蹲下来,去看她的脸,发现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他突然就没了再问她话的打算,起身推着沈聆妤离去。

重犯向来关押在天牢。这暗牢,却是谢观称帝后所建。

沈聆妤压了压不适,应对谢观的考验:“看着反胃……”

她再费力去挪盖子,瞥见里面竟藏着的一封信。

沈聆妤悄悄松了口气。

沈聆妤坐在不远处,正在检查旧轮椅坏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突然发现扶手不对劲的松动。

季玉川早已将目光凝在了沈聆妤的身上。

因为……青柏?

四目相对的刹那,季玉川却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是。”沈聆妤斟酌了言词,“有些事情想问他……”

沈聆妤平静地与他对视,眼前的季玉川突然又和望春楼那一日他的面容重叠。

谢观抱着胳膊,食指一下又一下轻叩着小臂,他微眯了眼盯着牢笼里的季玉川,对沈聆妤缓声道:“皇后不能从赵狗口中问出话来,不若试试能不能从旧友口中问出来?”

而他的手臂和胸膛上,早已没了人皮,一日一片肉割下,如何整个人看上去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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