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人渣王领导(1 / 2)

晚上,没有朋友的男人挺孤单的。

许由严格说不是云海市的原住民,他五岁时才跟随父母从赣省的一家jun工国企调动回了原籍。

许由家从爷爷奶奶辈开始,就从云海市跑到了赣省大山里的这家制造炮弹的工厂,参与援建。然后父母也在工厂相识成婚,才有了许由。

工厂员工的籍贯天南海北,全国各地都有。经常看到的场景是,云海口音的和东北口音的在吵架,川中口音的在劝架,然后黔滇口音的在一旁评论。

工厂在极深的大山里,一切自给自足,医院,电影院,俱乐部,食堂,商店,幼儿园学校,当然还有一个个家属大院分布在山坳坳里,十足的小社会。

许由的童年就是跟着大院的孩子,玩各种原生态游戏,猴皮筋、跳房子、拍烟盒,老鹰捉小鸡,没人玩电脑游戏,也没人刷某音。

然后把附近的大山当成自己的后花园,采各种野果及一切可以吃的植物,每年都有一两个失踪在大山里回不来的。

好不容易当了一两个月几个小屁孩的头之后,许由就随着父母调动回了云海原籍。犹记得当年拉着小伙伴的手哭得那个凄惨,好不容易有了几个小弟,正是准备在大院里呼风唤雨大展宏图的时候,换谁也不肯走啊。

然后,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直至工作结婚生女,都在这里。云海人一向看不起外地人,京城人在他们眼里都是乡巴佬。但许由觉得自己才是大城市里乡巴佬。

许由自认为在这个两千万的城市里没有什么朋友。大学里还有几个玩得投机的,可惜毕业后都去了外地,逐渐也断了联系。

也参加过几次同学会,小学中学和大学的。同学会嘛,大家也都知道,如果拆不散一对两对的,也就是成了少数几个所谓成功同学的炫耀会。在云海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人一出生,就自然的被分成三六九等。同学会更是如此。

收入、年薪、房和车、名表、包包化妆品、甚至小三之类,都可以拿来炫耀攀比。许由去了几次,自认为自己属于不成功的边缘人士,就自动把舞台让给成功人士,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吃。

去了几次也不愿去了。

微信的联系人有一千多个,算得上朋友的大概也就是孙笑了吧。

孙笑和许由在军工厂同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比许由大一岁,许由的父母调回云海十年之后,孙笑的父母也辞了工作带着孙笑回云海市了。

许由和孙笑在多年后的一次老jun工厂家属聚会上才知道对方居然都回到了云海。一别二十年,当年的jun工厂已经人去楼空,车间家属楼都长满了蒿草,学校和商场也被当地老乡改成了牛棚猪圈,不胜荒凉。

孙笑给许由看了很多存在手机里的老工厂的废墟照片,一脸唏嘘的跟许由解释着这里以前是哪哪哪。许由倒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五岁就离开了,五岁前的记忆一般人是丢失的。

孙笑那时候已经一个一米八的大汉了。

孙笑没有考上大学,在云海混了几年,突然找了一个比大十多岁的有钱女人,从此开始滋润起来。跟许由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时候会哈出一口酒气,自嘲道:“我就是个吃软饭的。”

许由正想着,来电话了,巧了,正是孙笑。

孙笑报了一个酒吧的名字,说快来快来,兄弟一个人喝酒太闷。许由正好无聊得准备数星星,闻言打了个车就过去了。

两个人东倒西歪趴在吧台上,许由点的是“十一种孤独”,不知道哪十一种破酒混一块调出来的,喝一口像一把剑从喉咙捅到胃,痛且爽。

孙笑那边也不知道喝的什么玩意,在一旁嘟嘟嚷嚷,好像在吟诗:一朝吃软饭,十年老乌龟。百年弹指过,不过一坨灰。真是悲壮而落寞,深刻描绘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软饭男无可奈何又愤懑酸楚的复杂心情。

真是yin得一手好湿啊。

许由就着诗句又一口酒下肚,感觉酒吧里的暗灯变成了一颗又一颗的星星,将自己融化在星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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