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考失败后的生活（2 / 2）

放下电话后，我挤出一丝笑容，对老爸老妈说：“我决定了，去复读。”

为了看美女而去复读，基于这样的动机，我自己也觉得无聊可笑。

现在除了用这样无聊可笑的目的，来赢取复读的动力，我又该从何处寻找动力呢？

整个暑假。

我基本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目光呆滞的对着电视，百无聊耐的按着遥控器。

色调不停变幻的电视屏幕，在我的眼里永远都是灰暗的一片。

我没有丝毫期盼和欲望。

高考前，很多构想，譬如到某地游览，此时，也让我觉得寡然无味，提不起任何把计划付诸于实施的兴趣。

说的难听点，我感觉自己就象猪圈里的一只猪，吃、喝、拉、撒，完全趋于生理本能。

我也很憎恨自己的这种精神状态，可是一种让我沮丧不已、让我浑身乏力、让我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情绪，就是顽强的占据着我的身体。

我任何自慰式的努力，都不是它的对手，最后只弄的自己身心疲倦，犹如又经过大考一次。

电视上，播放的招生信息、公布出来的录取分数线，更加让我烦躁。

考的拔尖的同学，接受电视台采访，在镜头前大谈特谈学习经验，尤使我有置身世外之感。

我没有想到自己竟会那样脆弱！

我为自己的脆弱，感到羞耻万分，却又无可奈何。

我就象困在笼子里的猪，看到屠夫提着刀，向自己慢慢逼近。

我惶遽！左冲右突、上蹦下跳，却仍是无济于事。

不少考试成绩理想的同学举办了谢师宴会，打电话来邀请我参加，我在电话中有气无力的再三推辞。

实在推辞不掉，去了以后，也是尽量的笑脸于外，最大可能的使自己的表情，和宴会的欢快气氛，协调发展。

只是，心情依然黯淡。

“小言，明天跟我到外婆家去转转吧，你表姐明天结婚。”老妈那天对我说。

“好的！”好友老K早就游山万水去了。他出发只前，曾邀请我和他一起出去。他说，行百里路，胜读万年书。

我看他考那样的分数，居然还有如此潇洒的心境出去开心，怕自己影响他的心情，便婉言谢绝了。可是他走后，我又后悔，现在老妈正好给我提供了这样外出散心的机会。

其实，我知道，我是在选择逃避。

我期望乡下之行能使我暂时忘记不快，因为它曾经给我带来很多快乐。

这几年，乡下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农村广袤的土地上，越来越多的楼房正拔地而起，而农民的衣着和生活水准没有大的改变。

坐在去乡下的中巴上，看着路旁的绿油油的稻田快速的向后奔去，我的心情觉得好了许多。

我想起了很多儿时的伙伴，热切的想跟他们交谈，尽管我知道不可能—现在他们肯定都在大都市打工。

表姐家的厅堂，早已经聚集了不少打扮一新的乡下亲戚，他们看到老妈进门的时候，都热情的打招呼，“好啊！”

一位阿姨看到我，一个劲的夸赞，“这是小言吧，都长的这么高了。看样子该考大学了吧？”

“哦－”

我遽然变色，支支吾吾，难以回答，声音小的仅供自己倾听，“马上要高四了。”

我原以为，到了乡下就可以逃避，却仍然逃不出高考失利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老妈也愣在了那里，空留下预备回应问好者的笑容，僵滞的停在脸上。

我羞愧的无脸自容。

“你看起来越来越年轻了！”人群中，另一位阿姨站起身来，拉着老妈的手，打破尴尬。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一句稚嫩的童音，又在我耳边炸开，“妈妈，哥哥考的不好吗？”

我循声望去，一个小女孩坐在妈妈的腿上，仰起头，一脸单纯的问妈妈。

“不许瞎说！“妈妈呵斥小女孩，抬起头，对着我和老妈挤出歉意的笑容，“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别见怪啊！”

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那个小女孩，就像安徒生童话中那个一语道破皇帝没穿衣服的小子一样。

我知道她是无意的，可是她一句话，就是无情的撕开了我的伪装，把我内心的孱弱，全部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幸亏好久不见的外婆，把我拉到人少的角落里。

我才没有在众人面前，把心里涌动着的痛苦、郁闷，演变成一场嚎啕大哭，表现出来。

吃饭的时候，隔壁的几桌，谈论的很大一个话题就是高考盛况：高考状元是谁；当了状元收到校长亲自颁发的奖状和奖金是何等的风光；某个考的不好的小孩自杀了------。

相较之下，我们这桌则显得很是寂寥，原先很健谈的老妈，坐在我身旁，言语跟其他亲戚一样，显得有很多顾忌，尽量不望考试成绩等话题上跑。

我想我要是我考的好点多好啊！

可惜，这仅仅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也许，明年我有机会做到这点，可是漫漫高四，想想都觉得可怕，更不要说是一天一天的熬过了。

我为自己将要面对的那段看不到尽头的路途，感到一阵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