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入大学(1 / 2)

经过静悄悄的高三教室,想到高三里的人和事都已离我远去,那些日子不会再重来,中学时代就这样结束了,泪水涌出眼眶。

高考已尘埃落定,我没考入理想的学府,这将是心灵永恒的缺口,村里人又要比较有高考家庭的孩子的考试成绩了,会说我复读了两次,最终都没有考上本科之类,尽管如此,我也要过好这个夏季,我二十岁的夏天,因为以后在外漂泊的时间居多,陪伴父母亲的时间将会很少,我爱这片养育我的土地。只要自己不停息地去跋涉,终会找到自己的那片花园。

这段时间我迷上了《平凡的世界》,书中孙少平命运的起起落落道出了生命的真谛,它赋予我莫大的慰藉。我给哥写了封信,打算去县城填报志愿时邮寄给他。

我去麦场干活,母亲怕把我累着,她不知道劳动可以让我暂且忘掉心头的忧虑。堆麦垛时,我抡起铁叉,一叉一叉地将地上的麦秸举头顶,堆上麦垛,我胳膊长,腿长,在阳光下挥舞着铁叉,感觉自己如同巨人。热汗翻滚让人畅快淋漓,到了傍晚,尽管浑身脏兮兮的,我无力气去冲洗。晚饭,我饭量惊人,心中这样想,我必须像今天这样,好好吃饭,铸就一副健壮的身板,以后真做了公安,这是前提。

路上晒满麦秸--来回的车辆可以辅助麦穗脱粒,骑行自行车异常困难,我“啪啪”重重滑倒好几次,地上垫有麦秸,并不疼痛。阳光灼热,灰尘飞扬,我骑行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这在县城很少见--女孩骑这样的自行车。我冲洗了一把脸,来到办公室找班主任,交上十元钱,班主任递给我一张志愿表,我填写下“河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班主任问,“你选公安?”“嗯,”我点了点头,“看过条件了?”“嗯,”我已轻车熟路,毕竟去年已填报过一次。

哥哥打来电话,数落我一顿,他不让我填报公安院校,说郑州的那所学校很烂,我想,我这样的分数,也只能走这样的学校,这是起点,而非终点。邻居刘一鸣隔着窗户喊我,说有我的电话,我赶忙跑过去,竟然又是哥哥,许是他意识到自己态度太生硬,急忙回过来电话,说一些安慰我的话语。

早晨六点钟醒来,窗外的阳光已很明亮,我竟睡了这么久,这是半年来头一次。一天一天,如流水一般流淌着。

班主任打来电话,说下午政治审查,需要我去学校填写表格。我想起去年的光景--和哥哥一起参加政审。在校门我遇见了同学李龙--他身材瘦弱,诸事爱偷奸耍滑,他也报考了公安院校,我喊住他,他正巧拿着政审表去复印店,我随同他一起,路上,我问他,“你热爱公安吗,很苦很累?”那样子,俨然自己已经是一名公安干警,在我心里,我认为自己真正适合,能经受得住各种考验。在教育局打印相片时,遇到了同学的一个同学,他也选了公安院校,我觉得他适合,身体健健壮壮,眼睛里盛满正义,善良。不过,不管我怎么想,录取与否,分数会一锤定音。

我在想,自己为什么就迷上了当公安,每当看到金色盾牌,一种崇高的敬意油然而生,警服真是天下最美丽的衣服,因为里面裹着一颗维护正义的心。每当端详自己略显“国”字形的脸庞时,我想象戴上一顶公安帽的模样,想着想着,热泪盈眶。

母亲问我,“别人走本科,你眼羡么?”我说不,只要我可以考上所报考的院校。是的,我只想成为一名公安,其它无所求。

时间不会在任何一个阶段作过长的停留,转眼,天高气爽的秋天即将到来,我将在这个季节远行,远离我的故土,像南归的雁,去寻找生命的春天。

夜里失眠,我找到了本《红楼梦》,林黛玉焚书,尤三姐的爱情,鸳鸯的自缢......不禁感慨红颜薄命,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三点,仍了无睡意,索性熬个通宵,我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仰望着星空。

“我不考公安了,”我心底生出这样的想法。这是一个圆圈,不光公安的梦想是个圆圈,我们本身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圆圈里--以地平线围起的圆圈,我们永远无法走出去,触碰到圆的边界。

即使这样的高考结果不是我所期待的,但有一样我庆幸--我活着。

一.离乡

写下这行字时已是在新乡,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

昨天的一切,在今天看来是那么遥远,不知是因为我忘却得太快,还是急于融入这片新环境。昨天清早四点多钟醒来,就再睡不着,因为想着即将远离家门。父亲早起送我去汽车站,母亲虽没有去车站送我,但我知道她惦记着我。

孤身一人乘上离乡的客车,我以为自己会走得很洒脱,但在客车即将驶离我所熟悉的县城时,眼泪涌出来---

呕吐两次之后,感觉好多了,客车的车载音响里播放着歌曲,在播放到《水手》时,我禁不住跟着哼唱起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风呼啦啦吹着我的头发,旁人不知道,这歌词正是我的心声。

很顺利,小华姑接到了我,她辈分大,实则也就比我大五六岁,我在她住处歇息了会儿。傍晚时分,雨停了,昏黄的路灯亮起来,小区的人们陆陆续续下班回来,来来往往,老人,小孩,白领,劳工......总之,这个小区充满着和谐,就这一点,我对新乡这座老城不再有那么大的偏见,刚开始时我认为它没有郑州大气,现代化,但经过一天的“相处”,我发现它一切进行得那般井井有条,我融入了新乡,或说,新乡融进了我的二十岁生命,正如台前一高曾记录下我的年少岁月一样。

从今以后,我要由刘娜拉改作叫“刘高飞”,这正是我的志向---飞得很高,飞得更高!

二.初入校园

我是新乡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经济管理专业的一名大一的学生了。

在拥挤人群中,自己是那么渺小,尽管个子高出别人许多。

宿舍比想象中的要差一些,但比我以往住过的都要好,每个人都有衣柜,桌椅。同寝室的室友都团结友好,我很庆幸,结识了她们。室友“布丁儿”特别像我高三时的同学赵伟,像个尾巴,爱跟在我后面,我们一起吃饭,刷饭缸,包括上厕所,逛校园。

我很早起床,去操场跑步,我问自己,为什么明明渴望上公安院校,却没有坚守对自己的承诺,高考志愿填报河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或贵州警官职业学院?

明天军训,当穿上那身深爱着的迷彩服时,我挺立在那里,心里很难受,如果是在警校,军训时该是怎样的情景---

同学们在选队长,室友们都在喊“高飞,高飞”,我使劲摆了摆手,以示回绝,我自信自己能胜任,但不想参与,正如以后我想自己也不会加入校篮球队一样。我问自己,为什么在人生的每个时段,就不能放开自己去生活,难道如愿成为警察之后才会开心?

洗衣服时,我想给家里去个电话,父亲母亲的心一定悬着,在等待着我的回信吧,可又怕自己会哭,遂作罢。

三.军训

军训倒不累,可能是我一直锻炼身体的缘故,实际上,我很希望穿着这身迷彩服,就这样一直进行下去,只是,这只能作为一个梦,一个不会实现的梦,警营已与我擦身而过。

军训时,教官让我们第一队的同学向前齐步走,教官站在我的对面。我从没有这样跟陌生的男性面对面,离得如此之近。

他属虎,与我同岁。他说他曾认为不当兵这一辈子就不值得,后来发现当兵是真的苦,甚至对身体会受到伤害。但我认为他是幸运的,身着戎装,浩然正气,踏踏实实走过岁月,一生还有何奢求呢?

他被我们班的女生团团围住,他的目光没有多在我眼睛前多停留几秒钟。在室友苏君用她的手机给教官拍照时,我悄悄走到他后面,可惜并没有拍到我。

在同学宋丽贞(室友萌萌管她叫巫婆)喊军训口号时,我和萌萌偷偷出队,坐在一处安静的台阶上聊天,我讲我小时候的趣事,在家时的生活,萌萌听得津津有味,她家在青海,对我们这里的事儿充满好奇。我也没有想到自己描绘起家乡时竟这般绘声绘色,无形之中,流露出对家乡的无比怜爱之情。

晚上文艺汇演,萌萌一直盯着东边的教官看,惹得大家都笑,那个教官长得极为帅气,并且声音也好听,真想不到这位身着戎装的硬汉竟有板有眼地唱起来《老鼠爱大米》,《灰姑娘》,《SuperStar》......他被女生们看得有些害羞,略含腼腆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一女生跳劲舞,男生们吹口哨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们的陶教官也跟着起哄,我从未亲眼见过如此精彩的表演,女生可以如此野性。

最后在玩“跑抓”的游戏时,我终于可以发挥一把自己的特长,夜色里,我轻快得奔跑着,但最终还是被“布丁儿”抓到,得表演节目,我深吸几口气,唱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可惜恰在这时,哨声响起,汇演结束。

军训临近尾声,陶教官真的要离开了,一女生说她肯定会哭。大家在教官的T恤衫上签字,轮到我,我接过来,捧着它,我闻见了教官留在T恤上那微微的汗腥味儿,我写到“刘高飞,我要飞得更高”,没有写祝福语,或离别的话。有位同学说,我们和教官是两条相交的直线,只有那么一个交点。我会把你留在记忆里的,敬礼,陶教官!

室友“布丁儿”一连几顿让我帮她捎饭,还饭钱的事儿却只字不提,连借用我的鞋垫,也没有再提还鞋垫的事儿,并且还老喝我杯子里的水,宿舍在五楼,打水在另外一栋楼,不只是上下楼,提着水壶还要走上一段路程。一次她又要求我帮她捎饭,我拒绝了,一时气氛极为尴尬。

隔壁宿舍的门锁被撬,同学杜苏君说:“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部手机和三百块钱嘛,我就当送人了!”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宿舍没有被撬锁,我对标签是四块钱的笔记本都要犹豫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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