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越长大越孤单(1 / 2)

十七.暑假

考试批改后的的三门主科--语数外试卷,都已发下来,考得还可以--均已及格,没想到平日里东想西想,还能考到这程度,但喜悦之余,又不禁失落,若换作以前,我每门主科都可以在130分以上。

临近暑假,我想外出打工,我的理由是我的成绩比哥哥好,哥哥需要留在家补习功课,为此事我已想了很多天,做足了临行前的准备,清洗床单被罩,要携带的数理化课本,甚至连在路途上看的《读者》都已准备好。我准备给哥哥留封信,托杨帆在我离开后转交给他。我在信上要告诉哥哥,让他瞒住父母亲,说我在同学家住几天就回家,等实在瞒不下去时,再告诉父母,那时我打工已步入正轨,会给家打电话报平安,临走时,我要带上钢笔,墨水,日记本和收音机。

母亲选择让哥哥进砖窑场打工。哥哥的手掌磨出一个个血泡,我趴在哥哥的后背,抑制不住流下眼泪。

我剩下的仅有的希望是去附近村庄里的“花那里面粉厂”,一路上我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甚至想停下自行车,调整下状态。心里既有对挣到钱就可以买东西的憧憬而喜悦--我一直想拥有台照相机,最好可以挂在脖子上,这样方便随时摄影,留住美好的瞬间,但又有对不招人的担心而失落,就这样患得患失地和杨帆来到了面粉厂门口。

有一个端着脏衣服的大婶正巧走出大门,我问她,“婶,请问这里缺人手吗?”只见她放下手中的脸盆,说“我帮你问问。”随后老板娘走了出来,老板娘上下打量着我和杨帆,我问,“您这里缺人手吗?”“缺,有两个小闺女老是到处乱跑,要辞掉她俩,你俩家是哪儿的?”我指着杨帆说,“她是周庄的,”继而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刘渔村的,”老板娘点了点头,“那你俩进去看看吧,看能不能干得了这活儿。”我拉起杨帆的手,跑向厂棚。

有个女孩看着有点儿眼熟,我才想起来,我们初中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她朝我喊到,“你成绩那么好,不上学了么?”我笑了笑,大声喊回去,“上学,放暑假了。”她和杨帆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她边和另一位大姐抬面粉袋,边跟杨帆聊天,我打量着厂棚内的环境,磨面粉的机器像一个大粮囤,高得快挨到了房顶,三台机器同时“轰隆隆”运转着,面部可以感到因机器转动而扇起的一丝丝的风,含着面粉的粉尘味儿,空气闷热,有一种透不过气的窒息感,有个年纪稍大的大娘坐在板凳上歇息,她用搭脖子里的毛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她的衣衫已湿透,贴在后背上。

姨将我和杨帆从面粉厂拖出来,“什么也没有学习重要,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

我的小房间--东屋凌乱不堪,被母亲的丝酱豆占去了一半还多,衣服撑也没有了,我的衣服被撒了一床。早晨,太阳火辣辣地烤着东墙,下午烤西墙,到了晚上,小房间成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我把小学时家里看瓜地用过的钢丝折叠床拖到院子里,干脆在院子里过夜,这成了我一天里最享受的时刻,静谧的星空,蛐蛐儿的鸣叫,院子里丝瓜花传来的香气,或听收音机里正播放的歌曲,我学会了水木年华的许多歌曲,《在他乡》《一生有你》《蝴蝶花》......

我家屋前的邻居是个老光棍,眼睛有残疾,村里人给他起外号“瞎子”,不过,他的眼睛虽丑陋,视线是正常的。一次我骑车回家,看见他欺侮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足以叫他爷爷了,他摸她的身体,小女孩极力推他的手,躲闪挣扎着,如果杀人不犯法,我会杀了他这个丧尽天良的东西!

我爱唱歌,没想到因此却惹上麻烦,老光棍常来我家串门,说“我来听歌星唱歌的,”他用色眯眯的眼睛浑身上下打量着我,每当此时,我就跑到东边的邻居家藏起来,躲避着他。在学校里不能大声唱歌,只能闷着,如今放假在家,依然得不到唱歌的自由。

我从姨家走亲戚回到家,尽管很疲惫,但看到家里凌乱不堪,我迫使自己打起精神来,于是边哼着歌谣边收拾房间,待我准备用扫帚扫院子时,发现地面太干,容易起尘土,我边泼水边唱着歌,我一转身,突然发现他正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我扔掉水盆,跑到东边邻居家去。待我回来,他已经走了,母亲打趣到,“他要是从你后面一下子搂住你,哈哈哈......”

在我看来,我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我母亲,而是只凶狠的恶狼,狠狠地撕咬着我的心,我还是个少女,一个没有跟男生牵过手的女生,连与异性长时间的对视都没有,也没有被人看上看下过,想想当时我在泼水,上衣又短小,他看到我的腰和臀部已无疑,母亲又说他站在那里好长时间了,我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可谁能理解我此时悲愤的心情呢,我甚至想到了自杀,可又想到,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凋零,我那美好的理想呢,我的人生价值呢?

十八.越长大越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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