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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桩,就是将这宅子各处消杀一番,不仅要驱虫驱鼠,还要用石灰、艾草之类的草药,杀杀菌,消消毒。对三个照顾孩子的“保姆”们,也明确地规定了个人卫生习惯的要求,勤洗手勤洗澡勤换衣服,都是最基础的。

为了保证孩子们的健康状况,还要找一位医术在平均水平之上的大夫,平日里要每一旬都来给孩子们看诊检查身体,若有孩子生病,这位大夫也须得能立时赶到。

第三桩,则是善堂过了官府的文书以后,须得在京城及附近的各处,张贴一些告示,告知大家这里接纳被家人放弃的女婴,引导人们,尽量不要把女婴送去婴儿塔了,而是送到善堂来。

齐格看后,赞叹道:“姑姑这份事项单子,真是周全又细致,换任何人来,都不会比姑姑做的更好了。”

南音坦然地接受了夸奖:“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毕竟南音当了快二十年的福利院院长,这福利院要如何开,她心里可是有一套十分明晰的流程标准的。

这些事交给齐格去办,南音还是放心的,齐格毕竟是安亲王的孙子,家中显贵,地位在这京城里都是排的上号的,即便是事情他不熟练,但门路多,办起来也容易。

将最紧要的几件事情交待清楚了以后,南音才暂时放心地回了宫。

开办善堂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事儿,但其他的事情,只能后面慢慢来了。

有自己的大庄子做托底,现在齐格也算是贡献了自己的小庄子,最大的经济钱财问题,眼下还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南音很安心。

回宫了以后,善堂的事,暂且被放到了一边,因为康熙又很快召见了南音,主要是商议太子的生辰会的事。

碍于玄学因素,小阿哥小格格们的生辰都不会大办,但太子是康熙最疼爱的儿子,他的生辰,也是康熙最上心的生辰会。

康熙问南音的意见,南音恭敬道:“回圣上,奴婢觉得,既然是太子殿下的生辰,自然要以太子殿下的意思为主。”

康熙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道:“我倒是问过太子,太子只说要像胤褆的生辰会那样热热闹闹的,要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还要你送一件最别致好玩的礼物。你的礼物,是太子最看重的,他提了好几次了。”

太子到底年幼一岁多,不如胤褆那样,有十分具体的想法,只知道要好玩要热闹。

南音沉吟了一会儿,道:“给太子殿下的生辰贺礼,奴婢自然有主意,眼下还要保密着。至于要像胤褆阿哥的生辰会那般热闹,还得容奴婢想一想。”

康熙道:“那限你三日后拿出一个章程来,可能做到?”

康熙这下任务的样子,真的好像前世万恶的资本家!

可南音没法拒绝,只能应了是。

事情难度倒是不大,但南音还是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来。

没办法,这后宫也是职场,你越能干,你的活儿就越多。南音已经够出风头了,要是再显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样子,康熙还得给她派更多的活儿了。

三日后,南音卡着点儿,让刘松春和当日的汇报一起,送到了乾清宫。

康熙猜得到,以南音的能力,定然能写出一个十分不错的章程来,但当他看到南音写的策划时,他还是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

一边看,康熙还一边道:“这个南音,胆子真是忒大了!”

因为,南音在策划章程中提出,因为太子殿下的生辰,和静宜赛宝两位小格格的生辰十分接近,中间只隔了两天,兄弟姐妹如此有缘分,可以一起庆祝。

太子是什么身份,小格格又是什么身份,这两种身份之间的天渊之别,南音进宫大半年了,不可能不清楚,可是她依旧白纸黑字地提出来了。

康熙那意味深长的笑,让梁九功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惴惴的,忍不住嘀咕道:南音那位姑奶奶,又写了什么事儿,刺激到皇帝了?这姑奶奶胆子可真大,隔三差五就要挑战皇帝的忍耐度一回。

对着南音写的太子生辰会策划,康熙的思绪,忍不住又飘远了。他早就注意到了,南音确实是个很别致的人。

在这宫里,拜高踩低的人比比皆是,但南音这样,不仅不拜高踩低,甚至还更怜惜弱者的,实在是稀缺少有。

之前太子染上天花,南音主动请缨服侍,之后静宜中毒,南音又主动接过了挽救静宜的命、调理静宜身子的重担。好似在她眼里,无论是太子,还是阿哥,亦或者是小格格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身份高低贵贱的差别,都只是需要她照顾关爱的孩子罢了。

她平等地对待着每一个孩子,对每个孩子都给予了耐心与关爱,所以孩子们在她跟前,也十分放松和自由。

康熙垂眸深思:或许,这也是南音能缓解,甚至解决太子和胤褆摩擦的原因?

南音的策划,在康熙的御案上放了好几日。

康熙是想改一改的,只是感觉好像从任何地方下手,都会破坏掉这个生辰会的平衡与完美似的,让康熙感觉到颇为棘手,所以他搁在御案上,伤神了好几天。

若是让南音知道了,定然会偷偷骂康熙活该,谁叫他重男轻女呢?

相对于康熙的头疼,齐格那边就要顺利得多。

如南音猜想的那般,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善堂很快就拿到了官府那边的文书,善堂的卫生工作,也开展得十分顺利,而且还又多收了几名女婴……

齐格掏出南音给他写的单子,一项一项看下来,上头大多事情都完成了,剩下的事,还需要点时间,但等到南音下次出宫时,肯定都办完了。

齐格忍不住想象着,待南音看到自己完成了她交代的所有事情后,如何夸赞自己,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凑到了他身边道:“这字……是出自何人之手啊?”

齐格一抬头,就看到纳兰性德不知何时凑过来了。

他深知纳兰性德这人的秉性,虽然是个文武全才,但明显更好文一些,对各种书画都十分喜欢,自己手里这份南音的手稿,怕是又要被他盯上了。

于是齐格忙将纸叠了叠:“不是谁的,你不认识。”

纳兰性德看到他那样粗暴地,将纸折了起来,顿时心痛得大喊起来:“你爱惜一些!这样有了折痕!会影响到字的美观的!你就不能卷起来吗?!”

齐格:……

于是他将纸重新展开,弄平整了一些,然后卷了起来。

再次瞄到那个字,纳兰性德飞快地改换了态度,语气柔和了不少:“好兄弟,你我本就一同长大的,如今又同在圣上跟前当差,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那字能借我瞅瞅吗?”

齐格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纳兰性德爱字爱书爱画成痴,特别是他的妻子卢氏亡故后,更加寄情这份爱好了,若是不让他看上几眼,以后他可就要缠上自己了。

于是齐格只好重新将那张纸展开,递给他道:“看就看吧!反正一定得还给我!”

纳兰性德如获至宝地接了过去,道:“放心罢,我又不是那等贪心之人。”

接过了纸以后,纳兰性德捧着它,来到了窗边,借着外面的光亮,也能看得更清楚一些,一边看还一边赞叹:“这行楷有楷书的稳重大方,又有行书的潇洒自如,还带着几分秀气……齐格,这是一份出自女子之手的作品罢?”

纳兰性德浸□□画多年,这点满不了他,齐格只好无奈地拉长声调答道:“是——”

幸好纳兰这人虽然对书画有点疯魔,但品性上颇有君子之风,不会胡乱猜测,也不会给人造谣传谣,否则齐格也不敢直接给他看,更不敢承认是出自女子之手了。

等了好一会儿,见纳兰依旧捧着那张纸看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看够的意思,齐格问:“可以还给我了吗?”

纳兰性德忙道:“再看看,再看看。”

又过了一会儿,纳兰性德终于研究完了每一个字的笔画行迹,反而更加不舍得还给齐格了,对齐格道:“这幅字,我属实是喜欢,我想你也不是因为这上面的字而收着它的,不如这样吧,我替你将它誊抄一份,这幅字给我如何?”

齐格想都不想就拒绝道:“那可不行!不能给你!”

“这是为何?”

“这手书出自人家未婚女子之手,我可不能坏了人家的闺誉!”

纳兰性德皱眉道:“你我同为男子,为何你可以留存这幅字,我却不行?你我有何分别?更何况,我的名声还是好过你的吧?”

虽然纳兰性德是个鳏夫,可齐格以黄花大闺男的身份,早就被上层贵族圈拉进了婚配黑名单了。两相对比一下,至少纳兰性德的名声是好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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